第25章 勵誌篤學 厚德修身 (8)(1 / 3)

其次,於古文的內容,反對“談心論性,頗似宋人語錄”宣揚理學,作高頭講章,亦反對“專引載籍,非博不詳,非雜不備”,“征書數典”,“誤以注疏為古文”,賣弄學問,以考據為文,這與論詩譏諷“誤把抄書當作詩”是一致的。

再次,於藝術表現上,主張“逍峭”、“頓挫”,反對“平衍”,主張“剪裁、提挈、烹煉”,反對“冗雜”、“瑣碎”以曲折、精煉為圭杲。

最後,於語言文字,一主張生動、活潑,稱“古文者,即古人立言之謂也,能字字立於紙上則古矣”,反對“措詞率易”、 “死氣滿紙”。二主張“雅”,反對“俗”,亦反對用“徘詞偶語,學六朝靡曼”。三主張自然而有文采,反對艱澀,“鉤章棘句,以艱深文其淺陋”。

(節選自王英誌《論袁枚的散文創作》,《西南民族學院學報》1998年第2期)

更多鏈接:

1.袁枚《小倉山房文集》,文海出版社,1987年

2.錢仲聯、嚴明《袁枚新論》,《文學遺產》1994年第2期

3.李劍波《試論袁枚性靈說的曆史意義》,《中國韻文學刊》1995年第2期

4.葉祖興《賞析》,《新聞與寫作》1999年第11期

曾國藩

字滌生,號伯涵.湖南湘鄉人。清道光十八年(1838)進士,授檢討,轉侍讀,累遷內閣學士、禮部侍郎。後因鎮壓太平軍、撚軍立功,官至兩江總督、武英殿大學士,封毅勇侯,死後諡號文正。曾國藩是儒家正統道學家,論學生張義理、考據、辭章三者並重,缺一不可。此外還強調“經濟”的重要性,主張學以經世致用。他以中興桐城派古大為旗幟,招募弟子,自立門戶,後人稱之為“湘鄉派”。其思想、文章影響甚大。著述頗富,後人編定為《曾文正公全集》傳於世。

諭紀澤字諭紀澤兒[1]:

接爾安稟,字畫略長進,近日看《漢書》。餘生平好讀《史記》、《漢書》、《莊子》、《韓文》四書,爾能看《漢書》,是餘所欣慰之一端也。

看《漢書》有兩種難處:必先通於小學、訓詁之書[2],而後能識其假借奇字[3];必先習於古文辭章之學,而後能讀其奇篇奧句。爾於小學、古文兩者皆未曾入門,則《漢書》中不能識之字、不能解之句多矣。

欲通小學,須略看段氏《說文》、《經籍籑話》二書[4]。王懷祖(名念孫、高郵州人)先生有《讀書雜誌》[5],中於《漢書》之訓話極為精博,為魏晉以來釋《漢書》者所不能及。

欲明古文,須略看《文選》及姚姬傳之《古文辭類纂》二書[6]。班孟堅最好文章,故於賈誼、董仲舒、司馬相如、東方朔、司馬遷、揚雄、劉向、匡衡、穀永諸傳皆全錄其著作;即不以文章名家者,如賈山、鄒陽等四人傳,嚴助、朱買臣等九人傳,趙充國屯田之奏,韋玄成議禮之疏以及貢禹之章,陳湯之奏獄,皆以好文之故,悉載巨篇。如賈生之文,既著於本傳,複載於《陳涉傳》、《食貨誌》等篇;子雲之文,既著於本傳,複載於《匈奴傳》、《王貢傳》等篇,極之《充國讚》、《酒箴》,亦皆錄入各傳。

蓋孟堅於典雅瑰瑋之文,無一字不甄采[7]。爾將十二帝紀閱畢後,且先讀列傳。凡文之為昭明暨姚氏所選者,則細心讀之;即不為二家所選,則另行標識之。若小學、古文二端略得途徑,其於讀《漢書》之道,思過半矣。

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傲字。不必錦衣玉食而後謂之奢也,但使皮袍呢褂俯拾即是,輿馬仆從習慣為常[8],此即日趨於奢矣。見鄉人則嗤其樸陋,見雇工則頤指氣使[9],此即日習於傲矣。《書》稱:“世祿之家,鮮克由禮[10]。”《傳》稱:“驕奢淫佚,寵祿過也[11]。”京師子弟之壞,未有不由於驕奢二字者,爾與諸弟其戒之,至囑至囑。

(鹹豐六年十一月初五日)[12]

[1]諭:告訴,‘使人明白。這裏有教誨之憊。紀澤:曾國藩長子曾紀澤(1839-1890),字劫剛。清同治年間,出使美、法、俄等國,官至戶部左侍郎。學貫中西著有《群經臆說》等。

[2] 小學:指研究文字、音韻、訓話的學問。這裏專指文字學。訓話:解釋古書字義。

[3] 假借:古人分析漢字的造字方法,歸納出六種條例,稱為“六書”,假借即為“六書”之一。許慎《說文?敘》:“假借者,本無其字,依聲托事。”即某些詞原本有音無字,乃借用同音字來表示。

[4] 段氏《說文》:指清代學者段玉裁的《說文解字注》。《經籍籑(zhuan,同“撰”)話》:清阮元主編的訓詁學書。集唐以前古籍正文和注解中的訓話,頗便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