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杜誌勳身上。杜誌勳說:“看上去是有點兒像,不過這個案子的凶手比呂正凱更加瘋狂,他的控製欲中還摻雜了憤怒報複型罪犯的殘忍手段,充滿了攻擊性和毀滅欲。呂正凱的殺人手段雖然殘忍,但是通過刻意的偽裝,讓屍體和犯罪現場呈現出完美的狀態,反觀這個凶手恰好相反,他根本就不在乎犯罪現場的選擇,也不在乎被害人的屍體,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跟警方周旋,通過殘忍的碎屍手段來恐嚇我們,刺激我們。”
“你是在對凶手做心理畫像?”顧宗澤問。
“還不是,這是他的外在表現,與心理狀態是兩碼事。我之前做過一次犯罪心理畫像,但由於我對凶手的作案手段理解有誤,畫像也存在很大的誤差,你們可以忽略掉。我現在要說我新的理解……”杜誌勳頓了頓,“從犯罪現場的選擇,碎屍步驟的嚴謹,以及凶手利用舞台獨幕劇的方式演繹犯罪幾個方麵綜合看,凶手是個高智商,富有學識,也很有品位的人……”
杜誌勳剛一勾勒出凶手特征就叫人目瞪口呆。
大家很難把一個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與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合二為一。
杜誌勳繼續往下說:“……他還要有出眾的體魄,也許有天生健壯的因素,但更有可能是經常健身鍛煉的結果。這個人至少應該是白領的生活階層,但是他的生活處境並不如意,時常會遭受到自尊心方麵的羞辱,這來源於他的上級或是身處環境的巨大壓力,這種壓力已經讓他瀕臨瘋狂,產生絕望,他痛恨這一切,想要反抗卻又無力反抗,這也是他原始犯罪動機的來源。也許你們還有些困惑,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挑釁警方。那麼你們不妨想想,警察代表什麼——代表的是權威,不可撼動的權威。他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他表演碎屍,盡情宣泄,這就是在對抗權威,羞辱權威。其實就是他在現實生活中想做卻永遠不敢去做的。他的碎屍手段值得注意,被害人在他眼中隻是一個道具,他在揮舞斧頭劈砍的時候,連一丁點兒的憐憫和猶豫都沒有,也就是說,他已經處於瘋狂邊緣,或者已經完全瘋狂了……”
杜誌勳的犯罪畫像“畫完”了,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還要消化一段時間,把這些抽象的符號整合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我還有一點補充。”丁潛說。
“你說。”杜誌勳熱切的看著他。
兩個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得十分默契了。
“凶手給我們表演的這幕碎屍劇並不單純是表麵上的宣泄和羞辱,他還有深層次的挑釁。”
“什麼意思?”
丁潛望著腳下的地麵,仿佛那裏依然堆滿了一地碎屍,“我想,他應該還給我們留下了一個謎題。”
“謎題在哪兒?”
“就在那堆屍塊上麵。他花費了那麼多時間把一具屍體剁碎,又平鋪在地上,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幕劇需要意義,他也會給我留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