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雲飛用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說:“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快不行了。我陪她說了兩句話,她發現我帶著一個骨笛,很喜歡。我告訴她這是人骨做的。她一點兒都沒有害怕,反過來問我,為什麼要用人骨做笛子。我說這是法器。她問我什麼是法器。我說就是人死後的一種修行,可以讓來世更好。她便懇求把她的骨頭做成法器。我答應了。等她去世之後從醫院買來了的她的骨頭,做成這套餐具。”
“那你是怎麼認識陳申的?”
“我是後來在醫院裏發現他的,當時他穿著紅裙子在醫院裏遊蕩。我錯把他看成了姚佳悅,我就去追他,結果發現了這個秘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假扮成姚佳悅,而且精神看著也有點兒不正常,但他打扮起來的神情確實很像那個小女孩。而且,他也特別喜歡聽我的笛聲。我就把他帶到了這裏,把她當成了姚佳悅。沒想到被你無意中撞見了兩次。那個學生證是姚佳悅的遺物,我就給了他,結果讓你撿到了。這就是整個事情的經過。”
“你的話前後矛盾。你製作這套人骨餐具,到底是為了姚佳悅還是你自己?你到底哪一句話才是真話。”
巫雲飛輕輕歎口氣,“真話假話現在還有區別嗎?我隻知道,姚佳悅在我這裏……”
那雙叵測冷漠的眼神中顯出罕見的真誠,還有些許傷感。
丁潛心頭微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無法形容巫雲飛對姚佳悅的感情,也許那個小女孩真的觸動了這個心如鐵石的男人。
丁潛問巫雲飛,“我可以把她的骨頭帶走嗎,交給她的父母,讓她安息,比這樣更好。”
巫雲飛搖搖頭,“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放在我這裏保存也許才是她的心願。這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她。”
“……”
丁潛走出古玩店,身後又傳來了那一曲幽咽的笛聲。
巫雲飛靠在門口,拿起一隻骨笛,吹得悠然忘我,目送丁潛開車遠去。
……
……
公安局刑警隊。
這一天裏,平江中心醫院的醫生像走馬燈一樣被逐個傳喚。凡是與姚佳悅可能有接觸的醫生都被詳細盤問過,調查結果令人很失望。這些醫生平時接觸的患者太多了,對於一個躺在角落裏的小女孩根本無暇過問。
問來問去,隻有當天急診夜班的一個姓呂的醫生回憶出了一些線索。
她恍惚記得,好像是一個男人把姚佳悅背到醫院的。當時她恰好路過,隨便就問了一句“什麼病?”
男人說,女孩是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的,問外傷科怎麼走?
她給男人指了路,完事兒她就走了。
杜誌勳問這個人長什麼樣,你還有沒有印象。
呂醫生說:“如果他站在我眼前,我差不多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