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軍接過來一看,是個小醜的塑料擺件。亂蓬蓬一頭紅發,紅通通的大鼻頭,誇張大笑的紅嘴唇。兩個菱形的眼睛。看著荒誕又滑稽。
馬小軍接過來,喜歡的不得了,看得出來,他在醫院這段時間也挺寂寞的。他不住的向丁潛鞠躬道謝。丁潛不以為然,一笑置之。
見麵結果十分滿意,丁潛也算圓滿完成了老師教給的一份工作。
要離開時,馬小軍叫住他,“丁醫生你等一下,我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等其他醫生都離開了,房間裏隻剩下丁潛和他兩個人,馬小軍拿著那個小醜玩具走到丁潛麵前。
他朝丁潛晃晃手裏的玩具,忽然問道:“你是覺得我就是這個小醜嗎?”
丁潛一愣,“我沒這麼想。”
“不,你就是這麼想的。”馬小軍的神情裏已經看不到剛才的恭敬,他雙眼含著怨毒的目光盯著丁潛,“你們這些人都是這麼想的,你們隻不過把我當成了一個畸形人對待。還說什麼用最先進的什麼電驚厥療法。你知道什是電驚厥療法嗎?不過就是電刑罷了,就像馬戲團馴獸師用的電棍。我說的對不對?”
丁潛驚愕的看著他,“你的說法太偏激了。”
“別再玩你那套故作高深的心理醫生那一套,我剛好了解了一些電擊療法的常識。這套該死的玩意兒是匈牙利的精神病醫生梅德納發明的,這個狗雜種是意外觀看了屠宰場將豬電暈後宰殺,產生了這種變態的念頭。到底有多少效果我不知道,但那該死的玩意兒讓電流鑽進皮膚裏攪來攪去,就像有無數條蟲子,在你腦袋裏爬進爬出。你能想象出來那是什麼滋味嗎,我當時都希望他們趕緊把我弄死來得痛快。他們讓我承認自己是精神病,我就不敢不承認,他們說我有所好轉,我也不敢不讚同。他們問我還想不想和翁紅在一起,我說我不認識翁紅是誰,他們才對我的回答感到滿意。隻有無條件的服從,他們才不會用那該死的玩意兒碰我。”
看到丁潛一臉愕然,無言以對,馬小軍的目光意味深長,“丁醫生,謝謝你用了不起的手段把一對相愛的人拆散了。我更要謝謝你的禮物。謝謝你對我的關照。我們後會有期,到那個時候,希望你不要把我忘了……”
馬小軍當時的話確實給丁潛帶來了一些觸動,但丁潛從來也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馬小軍雖然身世可憐,但他患有精神分裂,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他建議馬小軍接受治療,不但是為了保護翁紅,也是為了幫助馬小軍。等他想清楚了,反過來應該感激自己才對。
一晃將近十年過去,這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兒丁潛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甚至都忘了還有個107中學,他當年隻是一走一過,也沒太在意。直到今天到,聽龔老師提到馬小軍這個人,才猛然之間想起了這段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