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位客人好似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淵源不淺。
麵容堅毅的中年男人徑直出城,在陵安遠處的一條河畔站立,河水湍急,遠處有個不大的渡口,有個艄公擺渡,以此為生。
男人站在河畔,看著遠處,一言不發。
有不少江湖武夫在河畔渡口等著過河,境界不俗的高手能一氣掠過這條不算是多寬的河來,可若是境界不夠,中途斷氣,在舊氣已無新氣未生的當口,則是妥妥的落入河中的下場,因此境界不夠的武夫不敢在大庭廣眾前做出這般舉動,免得徒增笑柄。
艄公小舟從對岸過來,船上有一個中年男人,神情淡然,負手而立。
小舟不快,走到河半時,這個從陵安出城而來的中年男人這才沿著河岸而走,沒走一步,河中便出現一圈漣漪,等走到渡口時,大河畔河水有些翻騰,隻是這番景象,無人注意而已。
中年男人麵無表情的站上那渡口,在眾多武夫的驚駭眼神之中,緩緩走入河中,軍靴踏在河麵上,不曾進水。
這男人的武道修為毫無疑問要比那種一氣掠過大河的江湖俠士要高,片刻之後倒是有人有些愕然,這畢竟江湖水深,倒也出過不少奇人,有些急於成名卻又沒硬把式在身的江湖武夫便喜歡鑽研旁門左道,這江湖之中便傳出過有武夫在河麵行走的事情,隻是隔日便有消息傳出,說是他早在兩岸之間的河麵下連起一根鐵鏈,可現如今這條大河,河水清澈,就連遊魚都可見,哪裏有鐵鏈一說!
那男人真是江湖之中不常見的高手?!
這位大楚軍伍第一人踏過一半路程,快要來到那條小舟前,沒急著說話,倒是那船上男人率先笑著開口,“大楚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若是這樣,本王還真是有些覺得好笑。”
冠軍侯應道:“甘如,所以本侯才來迎客。”
一個本王一個本侯,都是讓人不能小覷的自稱。
那艄公聽到這兩人稱呼,就算是再傻都該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不同尋常,隻不過現如今既然那河麵上的男人看起來有這份修為,那船上的那人理應也不會差。
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北海王甘如笑道:“你還是那般無趣。”
這一次冠軍侯沒回答,隻是大踏步走過兩步,一腳踩在那小舟上,小舟紋絲不動,他身子徑直撞向那位北匈軍伍第一人。
兩人身後的河水瞬間便炸開。
兩人瞬間便離小舟而去,在河麵上相對無言。
片刻之後,有位獨臂和尚踏著河水而至,他看著這兩位相對的大宗師,雙手合十,口念佛號。
有捧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岸邊。
首榜上的大宗師高手,現如今這一下就出現了四位。
冠軍侯好似對於那個捧劍而來的北地劍聖並無太多好感,看著這和尚皺眉之後,他便掠回岸邊,沉聲道:“甘如,可否痛快一戰?”
北海王哈哈大笑:“你我在沙場上分不出勝負,那便在手上分出高低也行。”
兩人一閃即逝。
離開之前,那船頭有一串銅錢落下。
捧劍的辛白味站在岸邊,這位皇城新的守城人盡數吸收完那些氣運之後,得以如願以償躋身第六境,成為這首榜十人之一,正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因此他看著遠處的東越和尚,隻是輕聲道:“大師是為何而來。”
無意和尚低聲道:“貧僧有一心魔,當破。”
辛白味哦了一聲,不曾繼續開口,隻是捧著的古劍,尚未出鞘便已經是劍意森森。
他入第六境之後尚未出過一次手。
無意和尚低頭道:“辛施主不是貧僧對手。”
辛白味冷笑道:“總要打過才知道。”
他古劍瞬間出鞘,劍氣四溢。
劍道大宗師姿態一覽無餘。
這輩子得以和世間劍道最強的葉長亭交過手且被斬斷一臂的無意和尚雙手合十,輕聲念了句阿彌陀佛,然後一掠而過,腳下是朵朵蓮花。
當真是步步生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