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底下說起來,有一時之間不喜自己子女的,倒是沒有長久怨恨自己子女的。唐致直說起來不等了,可從離開麵攤到回到王府途中仍舊是心有戚戚,當年王妃出走便讓他悔恨多年,這次再等不到女兒,怕真是要悔恨終身了。
隻是轉念一想,這次所謀甚大,生死成敗皆不知,要是成了還好,若是沒有成,那必定是一個死字,要是帶著女兒,豈不是更加虧欠?唐致直搖搖頭,隻當是自己安慰自己了。
走過幾條街道,唐致直歸程途中還是看了看兩眼經過的那條小巷,自顧自笑道:“想要安穩的時候倒是非不給我安穩,這下得我自己去尋求安穩了。”
王府之中,倒是白發老人睡醒之後感覺腹內空饑,讓許庭去叫人撈兩條青鯉充饑,許庭領命而去,不多時端著木盤回來時跟老人談起了那兩扈從在湖邊舉動,老人不甚在意,夾了一筷子魚之後,才冷笑道:“雕蟲小技,要是老夫願意,托起整座湖又有何難?”
許庭倒是不敢出言表示疑問,隻是心裏對於師傅所說托起整座湖的說法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老人倒是對許庭信與不信不甚關心,年紀到了這個地步以後,早已經少了許多爭強鬥狠的心思,既然劍道不得寸進,老人的便一門心思放在將劍道傳承下去,雖說許庭資質要差些,但好在肯用功,劍道境界或許不會太高,但是學會他劍道的五六分卻沒有問題。不過結果如何,也都是聽天由命了,隻是若是有個資質極高的徒弟,他哪裏還會擔憂這些問題?
白發老人想著等會定要出府去找家酒肆好好喝兩壇烈酒,不然等去了都陽可喝不到這竹清城特有的美酒了,隻是才吃完魚,唐致直便不請自到,這個郡王一身便裝踏入小院,看見老人,坐下之後,便開口問道:“先生可知為我算命的是誰?”
老人瞥了唐致直一眼,“不是禪宗的某個瘋和尚?”
唐致直苦笑道:“先生說笑了。”
老人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菩提寺那幫和尚不就是張口閉口都是佛愛世人,世人得人人向善,說的話隻有一半能信,另一半便得仔細考慮了,不過老夫倒是知道有個菩提寺的老和尚尤其喜歡給人算命,不過是算得一點也不準,他說樓知寒練劍比練刀好,可最後樓知寒成了刀聖。他說周長白會接過李青蓮的劍道大旗,會成為新一代的劍道扛鼎者,可惜周長白最後還打不過老夫。他還給劍閣上任掌教批命,說是劍閣必會在兩代之內勢微,可事實上,劍閣又出了葉長亭。不過這老和尚身份實在太過駭人,李青蓮成名之時,這和尚便代表菩提寺前往過青城山了。至於世人猜測這老和尚勢必會成為李青蓮之後的世間第一人的時候,這老和尚又偏偏被傳出暴斃的消息,要不是之前天機閣又將他挖了出來,老夫都以為這老和尚早已經不在世間了。”
唐致直搖搖頭,歎道:“給我算命的肯定不是這位大師,看麵相,那位大師也隻不過是甲子以下的年紀,斷然不可能是先生口中那位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