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婉小心翼翼的問道:“好吃麼?”
小和尚正要秉承出家人不打妄語的準則,便看到謝小婉眼裏閃爍的淚光,這下也顧不得什麼準則了,連忙點頭說道:“好吃,好吃。”
隻是在心裏,小和尚念了好多遍佛祖莫怪。
謝小婉破涕為笑,隻是又惆悵的說道:“爹爹說要把我嫁給城東的李公子,可是我還小啊,小和尚,你說怎麼辦?”
正咬了下一口饅頭的小和尚是真的覺得難吃了。
城東的李公子他知道,來過寺裏幾次,每次都帶來很多東西,而且長得還特別清秀,語氣十分溫和。
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小和尚遲疑說道:“要不……你出家吧?”
謝小婉瞪著小和尚,然後轉過頭不去理會小和尚。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的小和尚摸了摸懷裏的木梳,心裏忽然生出個荒誕的想法,不過隻是一瞬,便把這個想法從腦子裏清除出去,接著低聲念了好幾遍阿彌陀佛都覺得驚魂未定。
謝小婉把懷裏的饅頭都丟在小和尚的懷裏,氣衝衝的說道:“小和尚,我再也不給你做饅頭吃了。”
說完就小跑離去,隻剩下小和尚一個人拿著這些饅頭,豁然開朗,原來難吃的饅頭是小姑娘做的。
“咳咳咳。”
失神間,小和尚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有個麵色微微有些難看的年輕僧人緩緩從大殿裏走出來,僧人不算高大,但麵目清秀,腳上有雙已經破爛不堪的草鞋。
小和尚連忙遞過去一個饅頭,年輕僧人接過之後,輕輕咬了一口,麵色如常。
“那個小姑娘做的饅頭不好吃。”
這些天第一次聽到這個年輕僧人開口說話的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報以一笑。
對於這個前些日子踏著月光入寺的年輕僧人,小和尚也說不上有什麼惡感,隻是師傅沒有說話,也不在意本就不多的口糧再多一張嘴,小和尚也就沒什麼可說的。
年輕僧人輕輕開口說道:“其實你不知道她的想法,就算知道一點,也沒看得真切。”
小和尚把掃帚拿起,繼續掃地,一邊回答道:“隻是小僧是出家人。”
年輕僧人笑道:“哪又有什麼關係,有個比你師傅還要老的老和尚說過,修佛若不是順心,修來有何用?”
小和尚不大相信有老和尚會說這些話。
年輕僧人把剩餘的饅頭咽下去,指了指那方大殿,開口說道:“我不騙你,你若是去問殿裏的佛,他倒是不僅不會回答你,反而還讓你覺得自己是錯的。”
小和尚不說話,隻是努力的掃著地。
老方丈緩緩歸來,看著掃地的小和尚,又看了看一旁的年輕僧人,把裝著野果的竹筐遞過去,年輕僧人隨意拿起一個品相不太好的野果,輕咬一口,滿是果漿。
老方丈開口問道:“病好些了?”
年輕僧人微微點頭,倒也不去說他這不是病,而是傷。隻是感受著體內那股殘留劍氣,驚歎於留下這股劍氣的那個男子。
年輕僧人開口問道:“方丈為何還守著這間寺廟不肯離去,要知道,在東越,人人信佛,要比楚人虔誠得多,在哪裏可比在這裏好過的多。”
老方丈問道:“行者不是楚人?”
年輕僧人點頭。
老方丈灑然一笑:“老衲雖是出家人,但還是個楚人,要老衲背井離鄉,實在也是做不到的,再說東越多有大智慧的高僧,要老衲去傳法也不現實,其實老衲覺得看花寺甚好,香客雖少,倒也圖個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