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海嘯一般的清嘯不斷向外擴散著,許久才終於平息了下來。
穆子看著遠方,道:“瘋子,我們需要你,我們需要每一份力量。”
楚風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在冥界的時候,幾位前輩也曾托付我七界的希望。”
穆子微微抿唇,沉默著,不知道在思慮著什麼。
楚風也遲遲沒有話,隻是與穆子並肩而立。
靈紅蘿也沒有話,她隻是站在二人身後,靜默地看著二人。
“瘋子,你已經知曉鬼國的事情了吧?”穆子倏然開口問道。
楚風遲疑了一下,才道:“隻知曉鬼國很有可能是最後的一線希望。”
“是啊,鬼國是最後的一線希望了。”穆子歎了一口氣,才道,“那些老東西們從八十年前起就開始不斷地設局對那些有著野心的大帝進行清洗,用一個個可能的希望來騙大帝入甕,而後毫不留情地予以誅除。”
“八十年間,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所有可能存在著希望的遺跡都流滿了大帝的鮮血。鬼國,是所剩下的最後一處遺跡了,如果鬼國沒有找到那一線希望,六界的凋零,眾生的滅亡,將會是無法避免的事情。”穆子道,“所以圍繞著鬼國,將會有一場持續時間極長,也極其慘烈的爭鬥。”
楚風瞑目,道:“血滿人間。”
“我們不準備等到那個時候,我們要在那些大帝來到人間之前就把他們一個個從這最後一句遊戲的名單中剔除。”穆子握緊了昆吾劍,“那些老家夥們已經開始行動了,我也將開始行動。”
楚風看著穆子不語。
“人間是孤王的人間,誰敢在孤王的土地上放肆,誰想要對孤王的人民動手,孤王便要要了他的命。”穆子布滿了血絲,充滿了憔悴的眼眸中一瞬間閃過了凜冽的寒光,殺意泠然,那一瞬間巨大的威壓讓靈紅蘿的氣息也變得有些不順暢,如果不是楚風及時用自己的氣息遮擋下了穆子的殺意,隻怕靈紅蘿會當場受到內傷。
楚風看著被穆子緊握在手裏的昆吾劍,就想起了昆吾劍的上一位主人人皇。
昆吾劍是人皇劍,被它選中為主人的人,果然也與人皇一般,對他的國度與人民有著極其深重的責任與義務,哪怕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位君王存在,但是這位君王卻依然在盡著他的義務。
“距離鬼國開啟隻有一個月了。”穆子深吸一口氣,道,“這一個月,六界之中,將會處處烽火,我們都會奔赴戰鬥,我們有些人注定不可能再回來。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回到人間,所以在我離去之前,我也要托付你一件事情。”
“前輩請。”楚風道。
“蟄伏起來,蟄伏在最深沉的黑暗之中,一直等著鬼國開啟的那一。”穆子道。
楚風點了點頭道:“前輩即便不,我也會盡心力做到。”
“沒有那麼輕鬆。”穆子搖了搖頭,“無論來到人間的人在人間做了什麼,無論他們背負著怎樣的血與孽,無論他們殺了你在意的誰,你熟知的誰,你都絕對不能出現在其他人的麵前,一定要等到鬼國完全開啟的那一刻。你做得到嗎?”
楚風微驚,而後陷入了沉默。
“你會看到無數人在血泊中掙紮,哀嚎,痛苦,祈求著上的垂憐,他們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有病人……你做得到嗎?”穆子咄咄逼人地問道。
楚風沒有話,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他此刻可以狠下心對穆子,自己做得到。
但是當這樣的景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傳到他耳中的時候,他又還能自己做得到嗎?
他若是做得到,他這些年早就可以做到了,他此刻又怎麼還會有那般無法壓抑的悲憤。
他知道這樣做不是無情,而是背負著更為沉重的責任,孤獨地前行,就像是後土大帝一樣,哪怕會背負著罵名,會被萬人詛咒,卻也在努力地盡著自己的一分心意。
但是知道是知道,卻不代表可以做到。
楚風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回複穆子。
那個答案讓穆子失望,也會讓他自己失望。
“楚風,我知道這對你來很為難……但是正因為你是做不到這些事情的人,所以……我才要把這樣的事情托付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