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你以後的時間還長。”劉十二的身影從遠方踏來,緩緩地伸手,按住了鏡花,“如果要做,就讓我來做吧。”
荊小魚看到劉十二,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劉十二溫和地笑了笑,輕輕地撫摸著荊小魚的頭,柔聲道:“我還在,小魚兒也還在,你不是一個人。”
春山君看著劉十二,心下更是愧疚。
劉十二當年隻是一個小醫者,修為算不得多精深,但是在封穴截脈之上卻頗有成就。
他是一個與劍宗素無瓜葛的人,不像他和星野君一般自小與荊小魚如兄妹一般,也不似顏天君與荊小魚惺惺相惜義結金蘭,他是一個直到傲劍洞天內亂之後才出現在他們眼中的年輕人。
一個沒有根基的年輕人,卻數次憑借自己的機智應對,將荊小魚等人從必死的絕境之中帶出,而後又深藏身與名地遠離而去,直到荊小魚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才又神出鬼沒地突然出現。
沒有人知道他消失的這段時間在哪裏,又是怎麼掌握了一些機密的情報,反正這個小修士把傲劍洞天的計劃一次次打亂,讓高層頗為惱火。
春山君曾經奉命找過劉規的麻煩,劉規不是提前得到消息逃跑了,就是最終又設法逼得自己不得不放他離去。
就是因為這個人的屢次擾亂,讓荊小魚在外逃生的時間長達四年之久。
直到四年後,星野君設計騙荊小魚進入埋伏圈。
那之後,他們再沒見過劉規,但是卻知曉劉規成為了第十二代的人間執法者,世界從此無劉規,隻剩下了一個劉十二。
成為執法者,就意味著必須放棄仇恨,放棄恩怨,對世間諸事,冷眼旁觀,再無自由。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劉規會選擇成為執法者。
但是他此刻終於明白了。
當年顏天君拚死將荊小魚救出,隻怕也是劉規找到的顏天君。
荊小魚當時的傷勢多重春山君也知曉,那是必死的傷勢,但是她卻活了下來。
由此看來,劉規當年是為了換取醫治荊小魚的傷勢的力量,才選擇了成為執法者,將自己三百年的自由,盡數犧牲。
麵對著這兩個人,春山君心中的愧疚之意如驚濤駭浪。
多少人的一生被當年之事所毀?
春山君知道,這是一筆無法計算清楚的賬。
荊小魚撲在劉十二的懷裏嚎啕大哭,而劉十二隻是輕輕撫摸著荊小魚的青絲,拍打著荊小魚的脊背,用一種溫柔的目光愛憐地看著她,就像是一個父親疼惜自己的女兒,一個祖父愛護自己的孫女。
春山君看著那二人,神色之中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欣慰,然而刹那之後,一陣令人萬分不適的氣息卻在空氣之中蔓延。
春山君的身軀不由得微微一顫:“這……究竟是什麼氣息……”
劉十二皺了皺眉,沒有答話。
荊小魚也一愣,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看神色卻似乎是劉魚,她頓了頓,才道:“小風他……”
“完了,出大事了。”劉十二搖了搖頭,苦笑起來,“我還以為悄悄偷走一塊冰髓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春山君恍然大悟,難怪荊小魚能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如同當年一般還是個少女,原來劉十二從巫族這裏偷到了一塊能夠凍結時空的冰髓。
“我去幫小風。”劉魚說道,便一頭紮入了潛龍湖中。
“為什麼不攔住她?”春山君看向劉十二,滿是困惑地道。
劉十二微微瞑目了片刻,才道:“那是她所在乎的人和事,她不想再失去了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