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漸紅,秋意濃,幾番舊夢皆成空。心似冰,臥古城,闌珊燈火斑駁星。
花譽正坐在塵封許久的王座上,盯著秋天的暮色,殘陽歸山,百鳥還巢。他望著天空由紅變紫,由紫變藍,深藍,繁星點點,很美。
陳蘭芝淚已沾襟,她質問花譽:“你為什麼殺了我哥?”
花譽苦笑“殺了他,不正合了你的意,自此後,你不必再擔心那個懦夫苟活人世了,我為你們陳家除去敗類,你該感謝我才是。”
陳蘭芝的柳葉刀已出鞘。
花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號召陳家複興的,一直是你,他陳再興不過是你的一個傀儡罷了。”
陳蘭芝問:“你都知道?”
花譽道:“可惜了陳再興,胸有大誌,卻被縛住手腳,先是做你的傀儡,又做百花殺的傀儡,苦心孤詣,都是為他人做嫁啊。”
陳蘭芝細長的脖子青筋明顯跳動了一下,是花譽所言觸動了她的內心,還是。。。
花譽又道:“別以為你的小伎倆能瞞過我,你先是故意裝可憐,把淩風騙進滄浪城奪芝蘭玉樹,這麼一來,連我都不得不陷入你的圈子裏。緊接著,你又利用陳再興想要複位的野心,讓他與百花殺鬥個兩敗俱傷,你好從中取利。那是在我眼裏,我花譽也就是個棋子,一個參將,對不對。”
陳蘭芝道:“讓我沒想到的是,你花譽會橫插一刀,把眼看就要到手的滄浪城奪了去。”
花譽舉著金色封皮,紅絲鑲邊的卷軸,道:“還有芝蘭玉樹。”
陳蘭芝嬌笑:“你以為那是真的芝蘭玉樹?”
花譽道:“難道不是?”
陳蘭芝笑道:“當然不是,芝蘭玉樹從來沒有離開我陳家半步,陳國也不是因為芝蘭玉樹失竊亡國的。”
花譽苦笑:“我就不該相信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那芝蘭玉樹在哪裏?“
陳蘭芝:“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會告訴你。除非你用一樣東西跟我交換。”
花譽:“我連心都是你的,你還要什麼?”
陳蘭芝道:“你願意把滄浪城送給我嗎?”
花譽道:“我當然願意,可是,我的劍不答應。”
陳蘭芝笑道:“我敢打賭,你的劍沒有我的刀快。”
花譽本有一隻手攬在陳蘭芝腰上,這時一隻手也在刮陳蘭芝的鼻梁。
陳蘭芝的匕首,淬過毒的匕首,已經割向花譽的喉結,花譽必死無疑,這是陳蘭芝的最後一步棋。離喉結還有三分,匕首忽然被人拍的調轉了方向。這二人眼前一晃,就多了兩個人,兩個要命的人:老實人和天真漢。
天真漢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
老實人道:“我們二人不請自來是有原因的,我們受人之托,要你把百花殺藏在城樓裏的寶貝都換成銀兩散給災民。”
花譽哈哈大笑:“最後咱們搶來搶去,好處還是淩風得了。我一場辛苦又是為誰忙啊!”
他向前走了兩步,手中劍略一揮,陳蘭芝就倒在血泊裏。
“殺人很可怕,笑著殺人更可怕,笑著殺人的往往是沒心沒肺的。”天真漢雙掌合十。
花譽道:“有勞大師誇獎,談笑間置人死地,豈非快事?”
天真漢道:“淩風有句話要我轉告你。”
花譽問:“什麼話?“
天真漢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葉落孤鴻,轉眼成秋。火紅的楓葉是否比人的血更豔些?應如是。
花譽苦笑:“淩風啊淩風,你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我真看不明白了。跟你鬥,就像是下棋,我擺好了所有的棋子,你一直處於劣勢,但在最後的幾步險棋讓我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淩風從李杏兒那裏贖回了鳳羽劍,又用一抔黃土埋葬了死於亂軍的李杏兒,她死的很有尊嚴。
楓葉紅了,淩風想起了陸婷,他見她,是在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