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問到了一股香氣,似丁香,又像芝蘭。淩風記得自己跌進了地道了,現在居然在一張軟床上,青色的帳子四角掛著香袋,是閨房?更要命的是,一個女孩子就坐在床邊,伸著玉手,仔細地數淩風有多少根睫毛。淩風轉醒,那個女孩也不顯吃驚,隻問:“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睫毛很長。”
“沒有。”
“那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睛很好看。”
“貌似也沒有。是你救了我?這是哪?你又是誰?”
“我叫陳蘭芝,我哥哥就是陳再興。”
淩風聽見這句話,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去,可是他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不要動”陳蘭芝按住他的胸膛,“軟筋藥的量有點大了,不過沒關係的,你靜養幾個時辰就好。”
“你叫淩風對不對。我聽我哥說起過你。”
“嗯?”
“我哥他還活在陳國的夢裏,從來沒醒過來。他總是說這一方小小的土地是我們陳國最後的疆土。他心裏是有陳國的,所以天天叫囂光複陳國,可是我們都知道他已經沒有勇氣了,府庫裏的刀槍都生鏽了,作為複興陳國資本的幾十箱金銀珠寶也蛛網塵封。兵丁們變成了混跡江湖的打手,舊臣們怕他受到刺激不敢告訴他複興無望,反而給他加冕稱帝。”說到這裏,陳蘭芝淚如雨落,“我知道你一定很討厭我哥,但我希望你能做個好人,不要再刺激他了。你要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就在此時,稱再興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他背著手,一動不動,沉寂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陳蘭芝跪在地上:“皇兄,請你放走他吧。”
“好,你走。”陳再興隻說了三個字。
淩風掙紮起來,拱手答謝,離開了。
“皇妹,你可知我為什麼要放走他?”陳再興似乎胸有成竹。
“為什麼?”
“我這叫欲擒故縱,淩風是個人才,我應該招攬賢士,你說對不對。”陳再興雖然這樣說著,但卻已經有了殺死淩風的計劃。
暗室外的空氣很清新,淩風在烏篷船裏聽雨而眠。清晨,他聽到一個姑娘在江邊捶打衣服,聲音很輕,卻又帶著旋律。那個姑娘不著胭脂,清新脫俗。皓腕猶如霜雪凝脂,手臂上還帶著銀絲鐲子,輕移蓮步,裙裾如粼粼水波,蕩到人的心裏。她嘴角總是上翹,似笑非笑,去耕田的小夥子先是大踏步,看到那姑娘即可放慢了腳步,繼而杵著鋤頭駐足發楞。
淩風不是和尚,更不是君子,在漂亮的姑娘麵前,他當然要出風頭。所以他騰空而起,似鵬鳥展翅,口裏呼哨一聲,鷂鷹縛兔般落在一棵大樹下,靠著樹幹小憩。在他騰空的那一瞬,姑娘顯然把眼睛放在他身上,還對著他微笑。
一些年輕人感到氣氛不對,匆匆離開了。遠處塵頭大起,十多個黑衣人將姑娘團團圍住。姑娘當然會大喊救命。按照常理,淩風自然會大打出手,在姑娘麵前顯擺一下,可他這次居然沒有動。
“救命啊!樹下的小哥,快來救我一救!”這個姑娘的聲音甜美中不乏妖豔。
可淩風還是不動。
有個黑衣人道:“我看這小子的腿嚇軟了,站不起來了吧。”
“對啊,各位朋友高抬貴手啊!”淩風跟沒事人一樣。
“快救我啊,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姑娘的第二聲簡直可以酥到人的骨頭裏,就算天真羅漢來了也絕不會無動於衷。
“抱歉姑娘,我跟他們就是一夥的。”淩風道。
“這小子好生眼熟。”帶頭的黑衣人道“會不會是淩風,如果是他,我們可就完了。”
淩風道:“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淩風,我就是一個種地的。”
“聽說淩風睫毛很長,我們看看!”另一個黑衣人道
“還真是,快跑!等他出手我們誰都跑不了。”
於是方才的土匪化作一盤流沙,各逃散去。
淩風仍然不動。
河邊的姑娘已走向他,她粉麵含春微不露“我叫青玉,謝謝你救了我。”
“哦!”淩風苦笑,他在想天下怎麼會有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樣的好事。
“你想讓我怎麼報答你?”青玉的聲音很嫵媚,意思也很明顯。
“如果非要報答,你就給我五百兩銀子吧。”
“你,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隻要五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