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城市,空曠的長街。或許人們早就料到有事情發生,早早關門閉戶,躲在家中。
三列陌刀隊,三十個騎兵,披著烏油重鎧,隻露出一雙眼睛。馬也披著戰甲,馬腿上綁著尖刀。
雨落在陌刀隊的鎧甲上,化成一層薄薄的霧,春雨已遮住人的眼簾,淩風,花譽以及背後的唐門弟子停下腳步。馬蹄擊打著地麵,像是在蓄力。
百花殺很會打仗。一列陌刀隊先衝了過來,一丈二長的陌刀先是遠刺,又猛的收回,待馬離人近了,又猛地向上撩起,再砍下。
經過第一波衝擊,已經有十多個唐門弟子倒下了。第一波衝到他們身後,迅速調轉馬頭,從人背後回衝。
第二列陌刀隊也衝殺過來,前後夾擊,二十柄陌刀突刺,又揮砍,淩風仿佛身置旋風。
第一隊返回本陣後,隨著第三隊一起衝殺,第二隊再從背後夾攻,絞肉機的威力也不過如此。刀鋒偏冷,將混合了血水的春雨凝結。唐門僅有的三個弟子放棄掙紮,悲憤的將飛砂毒拍在自己臉上。
花譽也已身負重傷,靠著鬆紋劍勉強支撐,蹲伏在地上。淩風赤手空拳,也躲過了三波進攻。百花殺拍手大笑:“蜀中唐門不過如此。今天,我總算知道了再厲害的飛砂毒也穿不過鎧甲。“
花譽在百花殺說話的時候,暗地裏擲出一柄銅錢鏢,直奔百花殺喉嚨,百花殺眼疾手快,將鏢夾在手裏,仔細端詳。江湖中,能空手接住銅錢鏢的人,好像沒有幾個。
百花殺笑了:“花家鏢局聲望頗高,也曉得暗箭傷人。我能接住暗器,可謂勝過大半個武林了。”花譽似乎使出了最後一點力氣,他已昏迷。
百花殺微笑著看著淩風。因為隻有他還是活人。
淩風道:“花家的金錢鏢恐怕不是最厲害的。”
百花殺道:“哦?”
淩風道:“江湖中最厲害的暗器是孔雀翎。”
“不錯”百花殺像是中了魔怔,緩緩走到淩風麵前,盯著淩風衣服上的雀翎看了半晌。“孔雀翎,你是雀翎會的人?”百花殺搜集奇門武器幾乎到了成癡的地步,更可況孔雀翎不但美麗,還享有很高的聲譽。
就在百花殺愣神的功夫,花譽又猛的卷地而起,直撲百花殺,原來他剛才在詐死。鬆紋古劍的狠辣,不亞於金錢鏢。百花殺一震,用左臂臂甲去擋,火光迸發,古劍嵌在百花殺的臂甲裏,任由花譽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百花殺右手陌刀掄動,橫砍花譽。
花譽躲閃不及,眼見要被砍中。
忽然,錚鳴一聲,百花殺的虎口一震,陌刀脫手飛出。淩風右手當胸,食指與中指間夾著雀翎。七彩的羽毛在煙雨朦朧中越發炫目。
百花殺聲音有些顫抖:“這就是孔雀翎?”
淩風笑了:“當然是。你隻要再動一下,孔雀翎即刻殺死你,百花殺將軍可想嚐試?“
百花殺問:“你們要怎樣?“
淩風道:“放我們走。”
百花殺道:“二位請便。”
陌刀隊退避兩旁,讓出一條大路,淩風一吹口哨,他的白馬不知何時掙脫了韁繩,帶著花譽的玉花驄從城內奔來,二人飛身上馬,奔出城門。
百花殺在原地嗟歎不已:“孔雀翎!孔雀翎!”
春雨如油,價值千金。
春雨像小姑娘,她隻嬌羞的看你一眼,等到你和她對視的時候,她就趕緊把目光轉向別處。春雨已去。柳葉似乎更綠了。
花譽問:“淩兄,你的孔雀翎當真威力無窮。”
淩風笑了:“我若說孔雀翎是假的你信不信”
花譽問:”怎麼會?若是假的,孔雀翎怎麼會震飛百花殺的陌刀,又怎麼會把萬軍統帥百花殺震住?“
淩風道:”孔雀翎之所以被認為是江湖第一暗器,就是因為它很神秘,人們隻聽到過它的傳說,卻沒有見過它的樣子。世間本無孔雀翎。至於為何孔雀翎會震飛百花殺的陌刀,不過是他看到孔雀翎,力怯了。”
花譽道:”所以,孔雀翎隻是雀翎會編造的謊言。雀翎會的目的是要借孔雀翎威震江湖,從而無人敢犯雀翎會。“
淩風笑了:“花兄所言不錯。威懾比任何一種暗器都可怕。暗器能殺死一個人,威懾卻能殺死一顆心。“
名列江湖暗器譜之首的孔雀翎隻是一種威懾。所以,麵對你的敵人,一定要擺出自信滿滿的樣子。他會懼怕你的“孔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