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修遙記得這些年跟唐振德接觸的種種。
他不是個會阿諛奉承的人,無論當年考去倫敦,還是畢業了回國,對唐振德也沒有多少表示。隻刻苦努力地學習,回國後兢兢業業地工作,以此來報答他的資助之恩。
按照出國前的協議,他在瑞慈工作了五年,本打算今年六月辭職後,跟上官翊合夥辦醫院的。在英國的時候,他就將未來規劃好了,三十歲,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
他發現了唐振德的病,那時候已經很嚴重。他讓他瞞著,並跟他提親。
“為什麼是我?她身邊那麼多優秀的青梅竹馬!而且,我跟她沒任何感情基礎。”
“我命不久矣,在我離開之前,想看到淺淺幸福。我這人不喜政治,薑紹謙、許梓驍可以排除在外,任家那個任逍然,太年輕,莽撞,更何況,淺淺一直當他們是哥哥,要有感情,早有了!亦修,我欣賞你的才華,信任你的為人,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坐在床邊的裴亦修從遙遠的思緒裏回神,當時是覺得很荒唐的一件事,也委婉拒絕過。隻知道自己後來是真的想得到她,才沒有再回絕。
現在聽她這麼問,他雖然有些惱怒,但也感覺到她似乎話裏有話。
唐淺央愣在那,抬著沉靜的臉,安靜地看著他,“會不會有別的原因?”,啞聲問道,怔忪地看著他。
裴亦修這下真的覺得她話裏有話了,好像有什麼他不清楚的隱情一樣,他剛要開口,她的手機又響起了!裴亦修起身去拿,是任逍然的來電,“任逍然的。”,不悅地說道,語氣裏帶著慍怒。
唐淺央此刻起身,走到他的身側,怔忪地看著他手裏的手機,猶豫著該不該接,“你說我該接嗎?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其實,我什麼也不想做,我隻想爸爸醒來!”,她啞聲道,這時,裴亦修果斷地按掉了電話。
“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無論別人怎麼說,都相信我!”,裴亦修雙手扣著她的肩膀,再次說道。
唐淺央抬眸看著他,淡淡地點頭,“我要去醫院。”,她平靜地說道。
“先去洗漱,早餐做好了,吃點再去,我給董嫂也準備了早餐。”,裴亦修沉聲道,昨晚他本該不回來的,但唐淺央的狀況實在不好,怕她先倒下,先帶她回來。
唐淺央點頭。
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中臉色蒼白無光,雙眼紅腫,看起來憔悴的自己,她怔忪。
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那是她最依賴的人。
“淺淺,無論什麼時候,要像信任我一樣,信任亦修。他是你的丈夫。”,腦子裏迸出父親說過的話,灼燙的眼淚滾落,是不是,他老人家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
所以,才那麼跟她說?
“爸爸……”,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喃喃地說道,隨即,快速地刷牙,洗臉,稍微整理了下,出了臥室。像往常一樣,跟裴亦修吃了早餐,然後,下樓。
在樓下,竟遇著了陳曉,穿著一件酒紅色大衣的她,圍著白色圍巾站在那,手裏提著一隻銀白色的箱子,那是唐淺央的行李箱。
“經理,我連夜坐動車趕回來的,把你的行李箱送過來。”,陳曉上前,說道,裴亦修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謝謝你,曉曉,這兩天我不在部門,部門的事情我會交接給曹經理,你幫我盯著點。”。
“經理!你放心吧!”,陳曉是在報紙上看到唐振德突然生病住院的事情的。
唐淺央點頭,“你先回家休息吧。”。
“那經理,你也要保重!”,陳曉淡笑著說道,沒再說什麼,連忙上了出租。
“我把箱子送上去——”
“等等——”,唐淺央連忙說道,從他手機搶過箱子,就在公寓樓門口就打開了,隻見她在裏麵翻找著什麼,不一會兒,找了出來,是一副領帶,和一雙老北京手工棉鞋。
她緊抓著,裴亦修將行李箱合上,送上樓。
遠遠地,任逍然便看到了站在晨曦裏的唐淺央,她穿著奶油白色的妮子大衣,站在黑色的路虎邊,手裏提著兩隻盒子。他快步地走了過去,“淺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見是任逍然,唐淺央用力地縮回手,“你怎麼還跟裴亦修在一起?!”,任逍然沉聲道,話出口有些後悔,但又不知該怎麼表達!
“逍然,他是我的丈夫。”,唐淺央抬首看著他,沉聲道,麵無表情。
“可他跟外人聯手,在收購唐氏的股票!”,任逍然沉聲道,一臉的憤慨。
“任逍然!你究竟什麼心思?趁機挑撥嗎?!他是我丈夫,除了爸爸,他是我最親的人!你算什麼?!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給我滾!”,唐淺央激動地吼道,一臉的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