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也是剛知道,唐老還在手術中!”,司機劉叔從沒這麼驚慌過,在電話裏焦急地說道,唐淺央跟他說了幾句,掛了電話,然後,雙手緊握著那杯熱咖啡的杯身,低下頭,雙眼看著地麵,邊吸著吸管。
任逍然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一陣心疼,機場候機大廳頂部的穹燈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的臉色異常蒼白。他知道,她心裏此刻肯定是無比擔憂的。
他終究是不想看到她受傷害,不想她難過,卻又不想她繼續被傷害,才會拿那些資料給她。
“淺淺,還惡心嗎?”,任逍然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腦勺,輕聲問道。唐淺央一動不動俯著身子坐在那,微微地,輕輕地搖頭,“爸爸不會有事,我相信他不會有事……”,唐淺央喃喃地說道。
“會沒事,會的……”,任逍然輕聲說道,一顆心複雜得很,手術主刀醫生是裴亦修,如果裴亦修對唐振德真是報複怎辦?趁機謀害他,怎辦?
同時,他也聽說,裴亦修有將擁有唐氏的股權轉讓出去的消息,這消息不是很可靠,隻是風聲,希望不是真的才好。
那樣,她所遭受的打擊將會更大!
“我相信裴亦修會治好爸爸的,我信……”,她小聲地呢喃,像是在念著經,但那話還是清楚地傳進了任逍然的耳裏。
“淺淺,不管結果怎樣,你都不要太傷心!你還有我們,懂嗎?”,任逍然略顯激動地說道,這時,唐淺央緩緩地轉首,有些恍惚地看著他,“結果就是,爸爸會沒事,裴亦修救了他。”,她一字一句道,雙眸裏閃爍著堅定的目光。
飛機終於起飛,剛起飛不久,她又惡心,將剛剛喝得那邊熱咖啡全吐了,心像是被掏空了般,難受得很,不停地看著時間,希望這一個小時的飛行,瞬間就能把她送到洛川才好。
手術室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副院長,醫院理事會成員……
董嫂仍然安靜地坐在那,轉著佛祖,誦著佛經。祝景榮一副焦急地快要哭的樣子,邊擦著眼淚。唐皓南這時的手機響了,他拿著手機走到角落裏,接起。
“爸……”
“情況怎樣了?”
“二叔還在手術中,情況不明。”,唐皓南淡淡地說道,說話間,那幽深的眸子四下裏看了看。
“我準備回國。”,年過半百的男人站在遊泳池邊,對著手機沉聲道,泳池裏,女人戴著茶色墨鏡,倚靠著泳池邊,手裏端著一杯鮮果汁,那紅.潤的唇吸吮著吸管,左嘴角邊有一顆很明顯的痣。
“您是該回來了!”,唐皓南又說道,隨即掛了電話。
唐振興掛了電話後,將無線電話丟在一旁,縱身一躍,跳下了泳池,快速地遊到女人身邊,“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都聽。”,女人幽幽地說道,又吸了口果汁。
“好消息是,唐振德快死了,壞消息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活下來。”,唐振興揚聲道——
***
“淺淺,你別急,車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馬上就會趕到瑞慈了!”,下了飛機後,任逍然邊走著,邊說道,唐淺央的步伐異常地快,此刻,她戴著墨鏡,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她仍然沒說話,隻是大步地向前。
上了任逍然的車,車上的她也仍然一言不發。整個人沉靜地仿佛根本不擔心,有點反常。任逍然也不敢再說話,一再地讓司機抄近道。
下午三.點,唐淺央終於看到了瑞慈醫院的牌子,她下了車後,並未立即踏進大門,在門口頓足,看著大門口左側那金閃閃的“瑞慈醫院”四個大字,下麵還有一排小字。
FAITH,HOPE,LOVE。
信念,希望,愛。
父親說,這是他當初創立瑞慈的初衷,這也是《聖經》上所說的,這世界上對人類最重要的東西。
一股帶著屬於冬天的有些料峭的風打在臉上,硬生生地疼,她回神,這才邁開大步,進了醫院大門。
高跟鞋踩著光滑地板的聲音不停地傳來,逆光裏,眾人朝著南北走向的走道南頭看去,隻見一抹纖細的身影在漸漸地朝著這邊靠近,那清脆的聲音越來越近……
“淺淺……”,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教他一眼認出了她,唐皓南激動地開口,轉瞬又恢複了平靜。
祝景榮和唐振業都聽到了唐皓南的聲音,祝景榮連忙激動地起身,“淺淺回來了,淺淺終於回來了,二哥,淺淺回來了!”,祝景榮激動地說道,還看了眼手術室的門。
董嫂這時聽說唐淺央來了,抬起頭,朝右邊看去,唐淺央的身影越來越近,董嫂的心激蕩不已,滿眼的複雜。
唐淺央看著一身雍容華貴的三嬸走近,她的心口滋生起一股厭惡,從她身邊經過,再朝著手術室接近,那些她熟悉的麵孔給她讓開了一條道路。
“大小姐,唐董還在手術中,我們剛知道……”,副院長這時上前,對唐淺央說道。
“家父隻是做普通的心髒搭橋手術,並無大礙,各位請別擔心,各自忙著各自的崗位吧!多謝大家的關心!”,唐淺央這時開口,揚聲道,坐了兩個多小時飛機,做好的心理建設,也在想著如何麵對瑞慈、唐氏的高層。
還有那些股民,如果知道父親身體出了狀況,會不會擔心,唐氏的股市會不會動蕩?
所以,在不清楚父親得了什麼病的情況下,她隻能說得如此輕鬆,表現地如此淡定、從容。
唐皓南詫異地看著一臉鎮定的唐淺央,心口收緊,有點不安。按理說,她該大哭大鬧的才是,怎麼這麼……還是,她之前就知道了唐振德病了?不過,沒這個可能性!
聽了唐淺央的話,有人沉默地離開,有人再跟她說安慰的話,唐淺央沉默地接受。
“淺淺——”,唐皓南上前,唐淺央的身子卻被任逍然扯過,唐淺央沒看唐皓南一眼,她定定地看著手術室的門,“誰知道爸爸到底得了什麼病?”,唐淺央緩緩地開口,雙眸緊盯著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