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氣灶上的平底鍋裏冒著濃煙,一股焦味嗆得她咳嗽了幾聲,唐淺央慌忙地衝到燃氣灶邊,迅速地關火,一手扇著煙霧,悲哀地看著鍋裏已經焦了的牛排!
裴亦修隻聽到聽筒裏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還有她的咳嗽聲,一顆心不禁懸了起來,“怎麼了?!”,他沉聲問道,聲音裏帶著難掩的焦急。
唐淺央這才意識到還跟他通著話呢,聽著他的聲音,心口堵得很,想到他要值班,心裏更堵,這下牛排也焦了……
“沒怎麼,那你別忘了吃飯。”,唐淺央淡淡地說道,語氣裏帶著絲絲的委屈,裴亦修聽著她關心的話,心裏還是很受用的,突然想起柯羽茜剛剛在電話裏說,今天跟她見過麵,想起她現在的態度,會不會,茜茜跟她說了什麼?
裴亦修冷靜地分析。
“知道了。”,他還是淡淡地說道,語氣仍然那麼淡漠。令唐淺央心裏不悅得很,委屈更嚴重,他現在的態度分明跟她剛認識他的時候一樣,一樣冷漠!
沒多說什麼,掛了電話。
裴亦修看著暗下的手機屏幕,嘴角微微上揚,有些疲累地去了休息室,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手機響起,急救中心打來電話,調他過去支援,他立即趕了過去。
唐淺央打掃了廚房,給在自己下了碗麵條,她有些神經質地將桌上的燭台點亮,吃著麵條對著那燭光發呆,小一一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唐淺央邊吃著麵條,腦子裏邊浮現起和裴亦修從認識到現在的一幕幕……
第一次見麵,他因為搶救小寶遲到一個小時,那天他還一眼拆穿了她的心思,態度冷漠,渾身散發出一種冷意,好像生人勿近的感覺。
第二次見麵,在家裏,她感冒了,他說她要出.水痘,她卻以為他是要吃她豆腐,結果,真出.水痘了。
第三次,她好像誤會他是個登徒子,打了他一巴掌,兩人爭執,他說,她的身子摸起來跟冷冰冰的屍體沒什麼區別……
她知道自己誤會他了,也看了他的履曆。她找他道歉,卻看到了令她十分訝異的一幕,沒想到他居然也會笑,而且那麼真誠,跟一個小朋友打打鬧鬧……
一幕幕在腦子裏浮現,她還清楚地記得任逍然第一次說他的時候,她為他辯護,跟任逍然鬧翻。
她那晚去找了他,還在他那過夜了,但他並沒碰她,即使有機可乘。猶記得他當時說要跟她解除婚約時,自己心裏的那種莫名的失落感,明明應該欣喜若狂的,卻像是被人甩了一樣,難受。
她還記得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蜻蜓點水般的吻,在病房裏,當著小寶的麵,她理解為惡作劇……
明明是座冰山,卻總是被他吸引,想要了解他,親近他。
記得他幫她洗過衣服,幫她買過衛生棉,幫她訂飯,整理行李,偷偷地在她口袋裏藏一隻護身符……
唐淺央感覺喉嚨有些梗塞,鼻頭發酸,眼眶發熱。其實,他對她挺好的了,雖然冷漠,但體貼的事情沒少做。
她也記得,他們擦槍走火時,他的純情,歡.愛時的激狂,歡.愛後的溫柔,為她上藥,幫她工作……為什麼這些事情,在她憤怒的時候,便都不記得了呢?
為什麼那樣懷疑他?!
唐淺央想起這些,便覺得自己十分地可惡。比任逍然還可惡!
任逍然懷疑他,是因為不了解他!她呢?是他的妻子啊,他的枕邊人,應該跟他同舟共濟的人,卻那樣懷疑他,他該有多寒心?
她趴在桌上,轉著頭看著端坐在那的小一一,嘴角揚著淒楚的笑,“是不是因為太愛了,愛得不自信,眼裏也太容不下一粒沙子了?”,她對著一一說道,又像是自言自語。
“愛情,真累人。”,她伸手撫上小一一的頭,又說道。
“明明很累人,還是像吸毒了一樣,無法自拔,越陷越深。”
“那麼裴亦修呢?他愛嗎?”,問他,他沒有回答,應該愛吧?不然為什麼那麼喜歡她的身子?
***
裴亦修一夜沒歸,神經外科人手不夠,他還幫忙做了個開顱手術,神經外科也是他的輔修專業,而且造詣非淺。手術完已經淩晨四點,有些精疲力竭。本想直接回家,又怕疲勞駕駛,路上發生意外,隻好在辦公室休息。
他這人,一向珍惜生命。
唐淺央幾乎一夜未眠,輾轉反側,恨不得馬上天亮見到他。可那種等待天亮的滋味,又是那麼地難熬。
五點起床,熬粥,打算親自做早餐帶給他。
忙忙碌碌到七點,終於完成。
當她到了裴亦修的辦公室時,發現他躺在休息室裏的沙發上,沉沉地睡著了。
他身上還穿著白大褂,襯衫領帶鬆開,窄小的沙發根本容不下他高大的身軀,一條長.腿放在地麵上,她心疼地看著他,走去衣架邊,拿起他的西服外套,悄悄地走近他,為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