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命鳥》

我把書擱下,偷眼瞧她,等她回眼過來瞧我的時候,我又裝作念書。

——《商人婦》

在說話之間,一字一字慢慢地拚出來,好像初學說話的一樣。

——《商人婦》

我連年望他回來完聚,隻是一年一年的盼望都成虛空了。

——《商人婦》

她所穿的衣服和檻下紫蚨蝶花的顏色相仿。乍一看來,簡直疑是被陽光的威力擁出來的花魂。

——《換巢鸞鳳》

走路時,珠鞋一步一步印在軟泥嫩苔之上,印得一路都是方勝了。

——《換巢鸞鳳》

她才後悔不該把樹搖動,教那餓鬼似的雨點爭先恐後地撲在自己身上,那蟲歇在牆東的樹梢,還振著肚皮向她解嘲說:“值也!值也!……值”。

——《換巢鸞鳳》

和鸞伏在後麵,把眼睛閉著,把雙耳掩著。她全身的筋肉也顫動得很厲害。

——《換巢鸞鳳》

蜿蜒的道上,從遠看隻像一個人走著,挨近卻是兩個。前頭一種強烈之喘聲和背後那微弱的氣息相應和。

——《換巢鸞鳳》

承歡當著這個光景,她的眉、目、唇、舌也不覺跟著那些動的東西,在她那被日光熏黑了的麵龐飛舞著。

——《黃昏後》

從他口裏吐出來的青煙早已觸得承懽康康地咳嗽起來。

——《黃昏後》

她高興起來,心中的意思已經禁止不住,就順口念著:“碧海無風濤自語,丹林映日葉思飛!……”

——《黃昏後》

承歡雖是走著,腳步卻不肯放開,生怕把這樣晚景錯過了似的。

——《黃昏後》

他的外貌像一位五十歲左右的日本人,因為他的頭發很短,兩撇胡子也是含著外洋的神氣。

——《黃昏後》

這老人家在燈光之下說得眉飛目舞,教姊妹們的眼光都貫注在他臉上,好像藏在葉下的貓兒凝神守著那翩飛的蝴蝶一般。

——《黃昏後》

那憂憤的情緒直把眼瞼拫下一半,同時他的視線從女兒的臉上移開,也被地心引力吸住了。

——《黃昏後》

那聲音的顫動,早已把承歡的眼淚震蕩出來。然而這老人家卻沒有顯出什麼激烈的情緒,隻皺一皺他的眉頭而已。

——《黃昏後》

她隻嘿嘿地望著父親兩隻靈活的眼睛,好像要聽那兩點微光的回答一樣。

——《黃昏後》

承懽坐在父親膝上,一聽完這段話,她的身體的跳蕩好像騎在馬上一樣。

——《黃昏後》

那光的閃爍,可使關山恒媚的臉對著她的愛者發出一度一度的流盼和微笑。

——《黃昏後》

從外邊來的,還有汩穩的海潮音,嘶嗉的蟋蟀聲,錚鐺的鐵馬響,那可以說是關山恒媚為這位老鰥夫唱的催眠歌曲。

——《黃昏後》

二人對談的聲音卻像幽穀的回響,沒有一點模糊。

——《綴網勞蛛》

流動的眼睛,軟潤的頷頰,玉蔥似的鼻,柳葉似的眉,桃綻似的唇,襯著蓬亂的頭發……凡形體上各樣的美都湊合在她頭上。

——《綴網勞蛛》

她的身體,修短也很合度。

——《綴網勞蛛》

從她口裏發出來的聲音,都合音節,就是不懂音樂的人,一聽了她的話語,也能得著許多默感。

——《綴網勞蛛》

月亮雖然辭去,她還不轉眼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像要訴她心中的秘密一般。

——《綴網勞蛛》

她不說什麼,但用一種沉靜的和無抵抗的態度,就足以感動那愚頑的凶手。

——《綴網勞蛛》

她的哭聲從她愛心的深密處殷雷似地震發出來。

——《綴網勞蛛》

她坐在簷前,微微的雨絲飄搖下來,多半聚在她臉龐的皺紋上頭。她一點也不理會,盡管收拾她的筐子。

——《補破衣的老婦人》

那臉上的皺紋雖皺得更厲害,然而生的痛苦可以從那裏擠出許多,更能表明她是一個享樂天年的老婆子。

——《補破衣的老婦人》

總理的身材長短正合乎“讀書人”的度數,體質的柔弱也很相稱。

——《在費總理的客廳裏》

他那副玄黃相雜的牙齒,很能表現他是個闊人。若不是一天抽了不少的鴉片,絕不能使他的牙齒染出天地的正色來!

——《在費總理的客廳裏》

那邊來了一個女人,戴著深藍眼鏡,穿著淡紅旗袍,頭發燙得像石獅子一樣。

——《街頭巷尾之倫理》

她的兩鬢已顯出很多白發,不用說額上的皺紋,就是顴骨也突出來像懸崖一樣了。

——《歸途》

他是一個很美麗的少年,兩撇小胡映著那對像電光閃爍的眼睛。說話時那種濃烈的表情,乍一看見,幾乎令人想著他是印度欲天或希拉伊羅斯的化身。

——《無憂花》

他的思想和言語,有時非常迂腐,性情又很固執,朋友們都怕和他辯論,但他從不苟且,為學做事都很認真,所以朋友們都很喜歡他。

——《東野先生》

她的眼睛向窗外注視,像要把無限的心事都寄給輕風吹動的蕉葉。

——《女兒心》

光圓的臉,一根胡子也不留,滿頰直像鋪上一層霜,眉也白得像棉花一樣,眼睛帶著老年人的混濁顏色,神采也沒有了。

——《女兒心》

她仍靠在舷邊,看月光映得船邊的浪花格外潔白,獨自無言,深深地呼吸著。

——《女兒心》

春桃愉悅的聲音就像春深的鶯啼一樣。

——《春桃》

她的裝束,在道上,誰都看出是很特別的黑布衣裙;一隻手裏永不離開那本大書,一隻手常拿著洋傘;一雙尖長的腳,走起來活像母鵝的步伐。

——《玉官》

在綠蔭月影底下,朗日和風之中,或急雨飄雪的時候,牛先生必要說他的真言。

——《愛的痛苦》

路邊閃出一個老頭,頭發蓬鬆得像戴著一頂皮帽子,穿的雖然是西服,可是縫補得走了樣了。

——《鐵魚的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