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呢？”我瞪大了眼睛。
“他們被我收了。”吳塵道；“他們已經化成了厲鬼。”
我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前方。
“你剛才無意識地追魂了。”吳塵審視著我的臉。
“我知道。”我點頭。
“你看到了什麼？”吳塵顯得意外地多話。
“我看到他們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有個全國有名的案件，一對小孩被媽媽鎖在屋子裏，媽媽不管他們，自己去吃喝玩樂，結果把孩子餓死在屋子裏，當時全樓的人都拴了紅繩子辟邪呢。”
話音未落，前麵一個小孩從摩天路上高空墜下，“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我捂住了嘴。
“鬼幻術。”吳塵淡淡道。
我沒有說話，快步走了過去，見那孩子的靈魂還在爬，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肉身卻已經支離破碎。
“媽媽。”孩子回頭看著我，四分五裂的臉上，依然帶著詫異道；“你為什麼要推我下去。”說著，伸手抓住了我的褲腿。
這樣的怨鬼陰氣很重，被抓到一下，普通人會大病一場的，便是道士，恐怕也會要黴氣當頭，可是我沒有動，反而蹲下來，握住那雙小手，手已經斷了骨頭，隻有肉鏈接著……
他的記憶在我眼前回蕩——
“媽媽，這裏好好玩？”男孩拉著母親的手，在摩天樓上向下看著。
女人卻呆呆地看著兒子，口裏喃喃自語“你不讓我好過，你去找別的女人，我就殺死你兒子，讓你嚐嚐痛苦的滋味！”
“媽媽。”男孩回過頭來，看著母親一臉猙獰，縮了縮頭，拉著媽媽的手道：“媽媽你怎麼了？”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女人一咬牙，推開摩天輪的窗戶，一下把男孩推了下去。
“媽媽……”男孩怎麼也沒想到會被媽媽推出去，高空墮落的時候，還喊了一聲“媽媽救我！”
“媽媽。”男孩緊緊握住我的手，天真的眼睛無辜地望著我，冰涼得陰氣滲入了我的身體裏，骨頭裏，可是我沒有動，我不想動，這是那個女人欠這個孩子的，我不忍心。
“媽媽。”男孩的身子漸漸化成了青煙，很快，變成了吳塵的臉。
“葉子。”吳塵收了男孩的魂魄，靜靜地望著我。
“沒什麼。”我抹了一把臉，搖了搖頭，走吧。
霧，濃重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吳塵似乎在拍著螢火蟲，與啟明王動他們聯絡，我卻一直沒有說話，直直地向前走著，白霧是鬼氣濃重到一定程度，會形成的，若是別的情況，我也許會害怕，此時此刻，我卻隻是悲愴。
“葉子。”吳塵忽然拉住我的手，道：“我們出去。”說著，在我胸前貼一張鎮魂符。
我看著吳塵那擔憂的臉，忽然笑了笑，把鎮魂符一下撕下來，一下貼到了吳塵的身上，轉身向霧裏跑去。
“葉子。”背後傳來吳塵的聲音。
我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姐姐，救救我。”路邊忽然顯出一個男孩，渾身插著一根根針，就像萬箭穿心一般，在地上蜿蜒著。
我踉蹌了一步，走到他跟前，蹲下來。
“姐姐。”男孩身上都是青紫的，臉也不好看，可是那雙眼睛卻清澈無比。
我忍住淚，顫聲道：“你等著。”說著，伸手摁住那針，開始拔。
沒有拔動，那針都是虛的，連著孩子都是靈體，又如何拔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