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公司辭職了，我早就辭職了，我恨這些唯利是圖的畜生，我去找成導，成導卻讓我等著，然後一等，就是一年多，我急壞了，你知道我們這行，有一段時間沒有出鏡率，基本上算廢了，尤其是二三流的小演員，我一遍又一遍去找他，他都不見我，後來被我找煩了，跟我傳話說，大家隻是玩玩而已，連這個也不會玩，怎麼當演員的？”
“我當時就蒙了，我什麼也沒了，還以為能靠著他不過那種黑暗的日子，結果他卻隻是玩玩？那我呢？我怎麼辦？再去陪客？我拚著不要臉，跑去片場找他，結果遇到了王冰冰，她當著所有人的麵，破口大罵我是爛表子，不要錢的雞，是娛樂圈的敗類，不想著好好演戲，竟想著潛規則，活著簡直是恥辱，給娛樂圈丟臉！”
“啊？”我詫異地抬頭，沒想到那麼“高貴”的王冰冰，有這麼一麵。
“就是這樣。”常慧冷笑道：“她怎麼起來的，圈裏人誰不知道？可是她上去了，就開始用這個踩著我們了，可是她罵的也對，咱其實就是不要錢的雞唄。”
“別這麼說。”我忽然不知該怎麼勸好。
“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常慧歎了口氣道：“我那天回去，想著自己真是……沒意思，就跳樓了。”
我歎了口氣道：“很殘酷。”不知為什麼，忽然浮現出小張的臉，陽光萬丈裏的端然靜美。
滿腔心緒，忽然無言。
“是啊，很殘酷。”常慧抱著膝蓋，幽幽道：“可是也巧了，我心裏有怨氣，自殺之後，魂魄不散，飄飄蕩蕩就入了這個身軀，這個身子的主人太弱了，經常生病生災的，很輕易被我擠掉了，不過她其實並不討厭我。”
我木著臉。這是個什麼情況？
“你們共存了？”兩個靈魂在一個身子裏，也就是所謂的精神分裂，我隻是聽說過，還從來沒遇到的。
“算是吧，她出身很好，可惜膽子小，從來沒出去過，性子很弱，大小姐那種，我呢，什麼都經曆過了，啥也看開了，所以也不怕，她倒是挺願意我跟她在一起，我撮弄她家裏給她投資娛樂圈，起點不一樣，那些狗才看我的樣子就不同了，我們一塊逗弄那些混蛋，也挺樂嗬的。”她嘿嘿道。
我眯起眼，看著她的頭頂，確實看到了雙魂。
“好了，你要殺就殺吧，反正我算是報仇了。”常慧指了指自己道：“就是一點，別傷著她。”
我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她，道：“鬼若是作孽之後被殺，就魂飛湮滅，永不超生了，你不怕？”
常慧笑著道：“怕有啥用？就這命了，咱就是賤命，不過也夠本了，殺了那騙人的渣男，嚇唬了那個老女人，挺好。”說著，閉上眼，準備著我把古玉貼她的眉間。
一旦貼上，她的靈魂會飛出軀體，被古玉吸收，成為滋養古玉的一部分養料，但是她本人算徹底消失了。
誰知她閉眼許久，也沒見我貼古玉，睜開眼，見我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喂……道長！”她忽然叫了一聲，緩緩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