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點頭道：“我們那日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劉青，證明她不可能活著。”
“是她……殺的？”我其實私下裏一直覺得陳鋼等人死有餘辜，對董穎很是同情，但是若是董穎連劉青也殺了，心中忽然別扭起來。
“算是吧。”東虛歎了口氣，道：“我當日苦勸劉青離開，誰知她還是進去了，那麼一回，決定了她的命運。”
“她不是逃出來了嗎？”我問道。
“她是逃出來了，可是因為中了陰氣，身子一直不好，最後死於癌症。”東虛道：“她去之前，讓家裏人找我過去，告訴我，董穎一直托夢給她，要她跟著她走，她要趁著自己神智清醒的時候，給自己留出一絲魂魄來，否則會永遠倀鬼的奴隸，她讓我找人救她，因為董穎不會放過任何人，她已經瘋了。”
“她是瘋了。”吳塵靜靜道：“她已經殺了十幾條無辜的生命。”
“哪裏來的十幾條？”我忽然激動起來道：“不就是劉青一個嗎？”
這話出口，吳塵與東虛，包括強子，都驚訝地看著我。
“我是說，無辜的人隻有劉青啊。”我訥訥地解釋道。
“出事之後，沒有及時搬離鬼樓的人，也莫名其妙死了，大約有五六個，後來婁青拆樓，談生意的人死了兩個，拆樓的民工死了三個，砸傷一個，算上劉青，十一個。”吳塵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解釋道：“否則，七樓之下的那些哭聲笑聲，哪裏來的？”
我無言。
“咳咳。”東虛咳了一聲，道：“小道道術不高，當年沒有舍身赴難，讓這麼多人死於無辜，實在慚愧，今日既然正緣來了，小道願意用本門招魂之術，當年劉青死的時候，我留下她的骨灰盒，裏麵藏著她兩魂一魄，如今縱然被拘魂，好歹也能喚起剩下這些，算是為此事盡綿薄之力。”
吳塵點頭道；“好。”說著，看向我道：“你也要學。”
我擰著臉不說話。
這貨實在太小心眼了，自從車上拒絕他給我的外套，他就一副不陰不陽麵癱臉，哼！
道家相信天地之力，因為有許多溝通天地能量的途徑，比如走罡步，掐訣，燃符咒，念咒等等，在茅山派裏，用上中下表示，請神稱為“上茅之術”，請人稱為“中茅之術”，請鬼則為“下茅之術”，方式則與普通道術差不多。
事不宜遲，東虛先是設置了祭壇，把劉青的骨灰盒放在祭壇上，用招魂幡圍成一圈，在院子端了一盆井水，四周撒了柳樹葉，放了一麵八卦鏡，他穿上正式的道袍，束了發，拿著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走了十幾個罡步之後，忽地劍頭起火，一道符燃了起來，起了一層白煙。
“招回了一魂。”吳塵在我旁邊輕輕道，又指著東虛的罡步道：“每個修道者雖然都會畫符走罡，可是終有一日，會發現自己溝通天地的獨特方式，也就是最擅長的那種，東虛學的正路子，叫下茅術，每一次燃燒，便召回一魂，劉青被拘魂了，所以隻能召回一魂一魄。”
我見他正經教我，也正經點頭。
那白煙的摸樣越來越象人形，漸漸地，顯出一個女子的摸樣，在場眾人沒有開天眼，看不到那物，可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麵目依稀清秀，隻是下麵血淋淋的，披頭散發，挺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