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白聽著火車行駛的聲音,閉著眼睛冥想。
“如果你實在睡不著,那我陪你說會兒話?”
樓一白懶懶的問道:“你說你要去看你爸媽,你爺爺奶奶什麼反應?”
“不知道!”喬策閉著眼睛,腦子裏還有點兒混沌。
“不知道?你沒有告訴他們?”
“沒有直接告訴他們,給他們留了信,壓在了我枕頭下麵,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發現!”
樓一白很無語,這小子平日跟她話挺多的,為什麼和他家裏人就這麼別扭呢?
“你放枕頭底下他們能看到?”樓一白聲音一冷:“你從溫泉回去這麼多天都沒有機會直接和他們麵對麵的說?”
喬策沒說話,當然有機會麵對麵說,可是爺爺奶奶平日裏都嚴肅認真,他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且若是知道他去看他爸媽,他們能不能同意還要另說。
他們一定會覺得自己耽誤爸媽工作,在他們這些人眼裏,他分明就是多餘,什麼都比不上工作。
樓一白坐了起來,微微歎息:“你這張嘴可真是夠金貴的,喬策,有的時候,人要活的用心點兒!”
這句話,說給喬策聽,也說給自己聽。
喬策沒說話,他活的不用心麼?
其實樓一白也能明白,喬策沒有父母,就比較敏感:“喬策,溝通很重要,就像我和我媽。”
音落,兩人都不再說話,慢慢的,沒有睡意的樓一白也睡著了。
這次遠行,是真的挺遠,直到第二天黃昏兩人才在一個小站下車。
下了車,入眼便是大片大片的綠野,沒有什麼建築,隻有不大的幾處矮房子。
小站旁邊還算可以,還有小商店。
樓一白背著大大的雙肩包,再看看喬策更加簡單的裝備:“你不會沒有給你爸打電話吧?”
不然,怎麼會沒有人來接?
喬策點點頭,走到小商品旁邊,拿起了那裏的公用電話。
樓一白翻個白眼兒,她難道還要陪著喬策在這個荒蕪的小站等上幾個小時?
喬策打完電話看向樓一白:“說是一會兒就到!”
樓一白點點頭,找了個台階坐下來,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坐下等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看著喬策臉上緊繃的肌肉慢慢鬆下來,樓一白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不吃不喝的等上幾個小時呢。
這一會兒,也沒有樓一白說的時間那麼短,一個多小時才見到一輛軍用吉普停在他們麵前。
從車上下來的人,年紀比他們似乎大不了多少,四方臉,濃眉大眼,腰板兒挺的很直,短短的寸頭幹淨利落。
來人不僅腰板兒直,臉也板的直,不苟言笑的上前,敬了個禮才道:“你們好,請問哪位是喬策同誌?”
樓一白一愣,四處看了看,怪不得找上他們,原來整個小站除了工作人員就他們倆。
喬策似乎也被眼前的人驚的一呆,然後才道:“我是!”
明明喬策比來人還要高,可是就沒有人家那股氣勢。
“我是馬元斌,您可以叫我小馬,總隊長派我來接您!”小夥子黑紅著臉,聲音幹脆利落洪亮,讓聽著的人都立刻有了精神。
喬策頓時漲紅了臉,似乎沒有這樣被人正式對待過:“好!好!”
在這樣的人麵前,頓時氣弱了幾分。
樓一白看喬策那樣兒,悶頭隻想笑,她知道喬策不是被壓製的氣勢弱了,而是因為男孩子心底對軍人天生的敬畏。
兩人坐在車後座兒,前麵的馬元斌不說話,他倆也不敢說話。
樓一白沉默了一會兒,見喬策挺直著腰板兒比以往坐的都直,不由得一笑,這人是和誰在一起都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你爸媽在家沒有穿過軍裝?”
聽到樓一白的問話,喬策眉頭微微一蹙,然後才壓低聲音說:“我長這麼大好幾年才見他們一麵,時間也就幾天,他們回家度假都是穿便裝……”
怪不得,怪不得生在軍人世家,卻像是第一次見軍人一般。
估計他爸媽回家度假,喬策一定都是躲在房間裏不靠近的。
顛簸了兩個多小時,才看到軍營,裏麵的吼聲十分洪亮,讓人聽了就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樓一白看了看旁邊的喬策,她一個女孩子都有這樣的感覺,何況喬策?
喬策本來白皙的過分的臉,現在一片漲紅,連眼神似乎都定在了一處,不敢四處瞄,可是餘光卻又忍不住去看訓練場上令人熱血沸騰的士兵。
“我們在這裏下車,總隊長的辦公樓在操練場後麵。”馬元斌停了車,一把將他們兩個人的包拎起來,如同走正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