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軍的心裏咯噔一下,合著大民子在麻將館跟自己剛見麵的時候,是裝著不認識自己,那他這戲可演到位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薑軍,端起茶碗慢慢吸溜著金駿眉泡出的紅湯,腦子裏飛速轉動,想著當自己撂下茶碗之後的話該怎麼說。
都說牌品如人品,麵對如此謹慎的大民子,他生怕說錯了話,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大民子掐滅裹了沒兩口的煙,雙眼如鷹隼般緊緊地盯著薑軍每一個動作的細節,繼續說道:“你不是市局派來的臥底,要整我吧?哈哈哈!”
薑軍撂下茶碗,也跟著大民子笑了起來:“哈哈,大民哥警匪片看多了吧,說到底我也就是個保安,就算是派臥底也不能派我這樣的來呀,名不正言不順呐,您說呢?”
“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呢?我發現我有點兒看不明白你!”大民子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裏有一絲陰冷,伸手摸向了放在茶幾上的夾包。
有槍?薑軍心裏一驚,但未表露在臉上,依舊對大民子以開玩笑的口氣說道:“弟弟也不怕你笑話,這個想法是剛剛坐上你的奔馳車我才有的,跟三哥在保安公司錢是不少撈,但是來錢太慢,希望大民哥能帶弟弟掙點快錢唄。”
大民子的手伸進夾包裏就沒往出拿,頓在了那裏,一臉狐疑地瞅著薑軍:“那你覺得啥玩應來錢快呢?搶銀行咋樣?”
“大民哥就別拿弟弟尋開心了,搶銀行那種粗活是有命掙沒命花,大民哥手底下那麼多買賣,隨便給弟弟安排個營生就妥妥的了。
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一是手底下有人,二是在局裏的關係你也知道,有啥需要弟弟辦的言語一聲,弟弟指定辦到位。”薑軍瞄了眼大民子的夾包,裝做不以為然的樣子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大民子的手從夾包裏抽了出來,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薑軍:“我的買賣一般人可幹不了,回去多尋思尋思,尋思好了給我電話。”
薑軍知道大民子是對自己有點動心了,畢竟在市局的關係擱那擺著,而且有特別行動大隊的身份做掩護,想利用自己作為他的撈金利器。
大民子的心裏對薑軍的戒備豈會因為兩句話就徹底打消?所以他依舊懷疑薑軍,但是任何巨大的利益都是要伴隨著數不清的危險,他覺得隻要能把薑軍利用好,利一定大於弊。
於是他決定給薑軍這次機會,也同時給自己一次冒險的機會。
接過名片,薑軍臉上一喜,連忙收好塞到夾包裏,高興地朝吧台方向喊道:“服務生,來倆手法好的,做個全套按摩。”
“哼,可別讓你三哥給知道嘍,到時候再找我算賬,說我大民子挖他手底下的兄弟。”大民子特意提醒薑軍道。
“放心吧,大民哥,我心裏有數。”薑軍頻頻點頭應道。
與此同時,站後麻將館,福來茶樓不到淩晨一點,便把打麻將的人全都給攆了出去,門口掛上了閉門歇業的牌子。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一輛粵牌照的豐田霸道停到了福來茶樓的門口,車上下來四個一身黑西服的彪形大漢,大半夜的還帶著個墨鏡,從福來茶樓的後門走了進去。
四個彪形大漢一進屋便對其中的一個看上去模樣有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點頭說道:“小龍哥,查著了,大民子的車就停在浪淘沙洗浴中心的門口。”
“小龍,別扯了,你們整不過大民子,況且你身上有案子,到時候萬一真出點啥事我咋跟你姐交代?”福來茶樓的老板正苦口婆心地勸著他的這個小舅子別把事鬧大。
小龍,地道的東北人,十八歲隻身南下闖蕩,憑借一股子虎勁在GZ市街頭砍殺上位,被譽為GZ年輕一代的第一大哥。
他這次回來是因為在GZ犯了事兒,正趕上嚴打,跑回老家避避風頭。
不料正巧趕上了這麼個事,受其姐姐召喚,領著手下的幾個兄弟趕到茶樓。
“姐夫,我他媽發現你咋就這麼慫呢,人家都騎咱脖頸子上拉屎了,明擺著那四個警察是大民子給你設的套。我姐嫁給你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小龍對他姐夫那是張口就罵,一點兒也不慣著。
茶樓老板似乎是讓他這個小舅子給罵習慣了,也不生氣:“小龍,你不在咱們市混,你不知道大民子的能量。再說這個事也是因為你姐得罪了人家手底下的兄弟在先。我看這事就拉倒吧,三十萬也不是啥大數,給他就是了。”
“草!窩囊廢,大民子多個雞巴,我今天非得掐折他一條腿不行!”小龍暴起一腳踹在茶樓的老板身上,指向早已嚇得懵圈了的老板娘,也就是他的親姐姐喝道:“告訴你昂,趁早跟這慫包離,老子他媽瞅他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