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藝霜狸(1 / 3)

楔子

又是一場秋雨,那人幾乎是飛奔著出了殿門,不顧身後驚慌的內侍們…

侍衛們在追到他身後丈餘便靜立無聲。一年老的內侍輕輕的為他掛上披風,望著侍女尚未束好的發…或許,唯有他才最了解這經年風霜,王是怎麼度過的…

曾經,幾個人笑傲江湖,傲視群雄,如今,隻留得一人,獨自品嚐這人間,其中苦澀有誰知,又能道與何人說?

盡管他是王,人世間的王者,但是從他成為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孤獨的一生和不為人知的苦楚。在他心中,多少人的敬仰懼畏也換不來他與兄妹之間的情義,多少榮華富貴也敵不過他們曾經共度的風風雨雨。

天下之主——多少人覬覦翹首的位置,當他站在了這最高峰,念著兄妹逝去的身影,餘下的隻有他無聲的歎息…

往日曆曆在望:有天策先生之稱的二弟,睿智多謀、談吐風趣;三妹,百藝霜狸,就如天下人說的那樣,七巧手、玲瓏心,嘴角永遠掛著那葉尖垂露般輕佻的笑,可世人又待如何理解這個“霜”字呢;四弟修戰童子,在三個兄長麵前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正如惜墨的史官所記載的,“沔王,少好武,太祖及策、藝二王惜幼弟,每視之如童子;然逢戰必策,太祖又嚐謂之修戰,修者,使之美也,策、藝二王笑頷首。”

曾經的誓言,還記得清晰:福禍同當,生死與共。而今,天下是得到了,誓言卻是永遠的破滅了……百藝雙狸

雨中的古道,青煙嫋嫋……

“待靜了,便掃將起來吧。”

“是了,掌櫃。”

是秋。山風已見涼意,殘葉飛過,小鎮略顯斑駁。打馬而過,一幡酒招兒在風中張得正歡,給人平添不少暖意。

遠遠行來兩人。近得前來,二人才看見偌大的酒招上唯有“酒肉”二字。

“呃…”,馬上的人看著酒肆匾牌,嘴角一勾,輕輕哂笑,“倒是奇了,但凡酒舍客棧總有個名堂,如此這般酒招無字門牌的倒是少見。”另一人望著匾牌,隻是任馬躊躇,不曾言語——那匾牌做的甚是講究,奇的卻是未題字。

下馬,一酒保兒趕上前來拴馬添料,引將二人入堂。

“客官裏麵請”。

“小二哥,酒一壺”

一邊卸下行囊,一邊打量著這間酒肆。又道,“這雨,停了還要趕路。”

“來咯”,“客官,您的酒菜”。看那小二一手把壺,另一手穩穩地把一盤牛肉放到兩人麵前。

嘭~

草葦編織的簾門猛地被撞開,冷風混著濕氣襲得酒保一個踉蹌。來人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少年,著一身烏布長袍,上有一裘皮搭肩,如墨的長發襯得體材頎長英武。

少年將腰間佩劍放於桌上,“小二哥,好酒好肉盡管讓三…呃…”,那人一頓,眼珠滴溜一轉,甚是狡黠,“呃,小二哥,好酒好肉盡管上,真把小爺我餓壞了。”

“來咯,客官,您的好酒好肉”。——一壺酒一盤牛肉,與先前兩人酒菜並無二致。

“慢著,小二哥”,“我要好酒——好肉!何曾要得牛肉?”那少年將“好酒”“好肉”說的抑揚頓挫,手卻早已抓起一塊肉幹塞入口中,心想終於又嚐到二哥的手藝了。

“回客官的話,小店隻有這酒這肉,小店本隻為來往的路人打尖住店行個飲食方便,並無其他酒肴。不過這牛肉連同這酒都是小店依著掌櫃的方子自製自釀,雖是沒甚響亮的名目,可在這方圓,吃過的客人都叫得好!”酒保比量著拇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