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金黃色的光線灑在銀座高樓上,把它裝扮得金碧輝煌。
透過三十二層的巨幅落地窗,可以看見,蕭無峰和龍拾柒正隔著一張長桌對坐著。
蕭無峰說:“錢你已經拿到了,消息呢?”
錢確實已經付了,但付款的方式卻很特別。五百萬,這麼多的現金,用麻袋裝了滿滿一袋,哐當一聲丟到了龍拾柒的跟前。
現金,麻袋,蕭無峰當然是故意這麼做的,因為他不想龍拾柒賺得太輕鬆,也料定龍拾柒絕不會示弱,他一定會收下這些現金。
果不其然,龍拾柒根本不用正眼去瞧這些錢,他沒有去驗這些錢是真是假,甚至沒有看麻袋裏裝的是不是錢。隻是打量著蕭無峰的書房,頗為滿意地點頭讚歎道:“舒服啊,做這舉世無雙的銀座公子,恐怕比做皇帝還要舒服。”
蕭無峰聽言,臉色突變,神情肅然。
他當然不會相信龍拾柒的話隻是一個無心的比方,即便他是個傻子,也能夠聽出這話裏的深意——龍拾柒,他竟似早已知道蕭無峰明朝皇子的身份!
書房裏空氣冷若寒冬。
龍拾柒看到蕭無峰臉色的變化,戲謔道:“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蕭無峰旁敲側擊:“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
這當然是一種試探,更是一種威脅。
但是龍拾柒卻全不在意,漫不經心地搖頭:“但更多的時候,就是因為身處險地,才需要知道的比別人多。”他忽然正下臉色,語氣裏似乎還帶著恨怒,“鄙人命賤,不比安穩坐在書房裏的蕭公子。”
這時,門外的走廊裏傳來了輕健篤定的腳步聲。
龍拾似也聽見了,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霍地起身,龍拾柒抽起一支筆,一張紙,迅速地寫下了一行字。然後提起麻袋,轉身就走。五百萬的現金,即便是讓一個常年負重的工人來背,隻怕也要彎腰弓背、麵紅耳赤,但龍拾柒扛著這麻袋,倒像是毫不費力。
走到門口,龍拾柒還不忘轉頭告別:“別錯過了班車,蕭公子。”
出門左轉,龍拾柒與長步走來的梅姨打了個照麵,方才的腳步聲正是梅姨,但龍拾柒沒有去看梅姨,而梅姨也沒有去看龍拾柒。他兩人似是互相視而不見,擦身而過了。
這個細節,書房裏的蕭無峰自然沒有看到。他此時正拿著龍拾柒留下的紙條,上麵寫著一列火車的信息:“10:00,K1507,10車廂”。
梅姨的眼睛微紅,走進書房:“你要救葉玉?”
蕭無峰反問:“我可以不救嗎?”意思是,他沒有別的選項。
“你親自去?”梅姨又問。
蕭無峰沉默。這個沉默的意思是默認,他與梅姨相依為命二十餘年,早已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可以互通心意。
梅姨說:“我絕不同意。”
蕭無峰這才抬眼去看梅姨,眼神裏帶著一些驚疑,因為梅姨極少反對他,更不會用“絕不”這樣的詞語。
梅姨解釋道:“太危險了,我已經查到了清血幫的底細!”
蕭無峰不說話,但他的表情是示意梅姨繼續說下去。
“你還記得焦冥海的大徒弟嗎?”梅姨問。
“焦青兒?”蕭無峰猜道。
“沒錯,你還記得這個名字,但你可能已經不記得這個人的相貌和為人了。”
“在我的印象裏,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當年的蕭無峰年僅六歲,很多記憶早已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