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樹銀花持續的時間也不過十幾秒,在花火要完全熄滅之前,就看見這五個人開開心心地落跑了。
“校門口等你。”Fish再傳來一封簡訊。
換掉睡衣,我一跛一跛地走到校門口,雖然學校不大,但依我現在的情況,短短的路還是走了有十多分鍾,Fish一看見我走出校門口,就趕快跑過來攙扶,“你們也玩太瘋了吧,萬一被抓到怎麼辦啊?”
“不會啦,我們有避開攝影機拍得到的地方。”我想我臉色有點嚴肅,Fish一臉像極了做壞事被責罵的小孩。
“Fish怕你受傷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到這個鬼點子的。”shawn也幫忙她說好話。
“對呀,而且剛剛還有人鼓掌耶,大家應該都很喜歡剛剛的驚喜吧!”Fish囁嚅地說著,不敢太明顯表現出得意的表情。
“我隻是擔心你們萬一被舍監抓到。”我不好意思的牽起Fish的手。
“沒關係啦,這次不用再擔心會被抓包了。”Fish笑嘻嘻地指了指車子後座一大包的鞭炮說。
我們來到河濱公園,Fish一下車就興奮地拉著小春他們到一旁放鞭炮,我礙於腳的不方便,隻好坐在堤上玩仙女棒過過癮。
看著身邊的這一群人,其實有些訝異自己現在能坐在這邊跟他們一起歡笑,我不是完全地自閉,在阿森和爸爸之後,也曾努力過讓自己過得更好,但國中朋友因為一個男生而對我不諒解後,我也體悟到也許我無法隔絕這樣的事發生,但我開始學著保護自己,人前可以和大家相處得很好,隻是我再也不能把心掏出,因為付出了全部卻不一定得到,反而也把自己丟了。Fish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我們班的靈魂人物,可是我卻是在國三的時候才真正跟她熟識,當我開始一個人獨來獨往時,她介入了我的生活,如果要說我生命中的那些例外,當時除了阿森,Fish算是第一個吧,我後來告訴她時,她還很得意。
她不在乎我一貫平淡的態度,總是在去廁所時,倒垃圾時,吃便當時,幾乎無時無刻,不知從哪冒出來用著大大的笑容跟我說:“昕,等一下陪我去福利社吧。”
久了,好像也習慣了這個人,緊閉的殼終於開了一個小小的洞,讓她可以看到完全的我,不隻是華美的,還有醜陋的,真實的我。
現在身邊多了更多這樣的人,有時我也會開始懷疑這些人真的看見我了嗎?還是我依然隻是把我願意他們看見的展現出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答案,隻能跟著他們繼續往下走,也許走到哪一天我就會看見答案也說不一定,所以我又融入了他們,繼續尋找。
大學的日子過得很快,不像以前高中,每天總有念不完的書,考不完的試,上了大學,才知道原來學生也可以過得這麼愜意,不過當然不包括期中期末的那兩周。
混亂地寫完最後一張期末考卷,腦袋裏還裝著剛剛看過的題目和答案。試以幾點說明安全競爭廠商與獨占廠商所麵對的需求曲線?透過哪些措施,能夠使結構性失業下降?……諸如此類的申論題已經把我今日的腦神經給消耗殆盡了,慢步走出教室外,換上神清氣爽的笑容,期待迎接我每年最期待的時刻。
“你後天就要回去了?”我左手拿著手機,右手忙著把要帶回家的東西打包裝箱。雖然內心並沒有期待回家這件事,但每年寒假都有很重要的東西會送到,我希望自己能夠親手拆開那個東西。
“嗯,後天就要離宿檢查了,對了聽說你們駐唱的天數增加了?”
“寒假這段時間生意會比較好,所以寶兒他朋友就幫我們多安插了一些時間,你回家無聊的話,也可以上來找我們。”
“好啊。”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我知道我不會的。
離宿檢查後,跟室友道過再見,我就搭上回台中的車。
跟台北的濕冷天氣比起來,台中算是溫暖很多,但比起某個更溫暖的地方,這裏好像又顯得有些陌生起來,我吸了吸鼻子,過敏的體質讓我有點不適應兩地的氣溫變化。
想一想,過敏體質好像是來到台中才開始有的,都市的空氣跟鄉下很不一樣,從小健康寶寶的我也開始有了過敏的現象,除了呼吸道的問題,我知道,來到台中之後,好些東西都改變了,對我而言,過敏的也不隻是空氣,一些人事物都成了我的過敏源,被我推得遠遠的,偶爾碰到還是會讓我大病一場,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想不到方法把這些病毒完全隔絕,所以我還是那麼脆弱,沒有一絲抵抗力。
轉搭公車,回到有點認識卻又卻步的家,離開半年了,可是一踏上這裏的瓷磚,我好像又被困回以前,全身說不出原因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