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十分警惕,並沒有動。複笙愣在床邊,身上的汗冒了又消。片刻,女人沉默地轉身,趴在了床上。這短短的幾秒鍾在複笙心裏似乎一個世紀般漫長。
她知道機會隻有一次。
說時遲那時快,複笙把全身僅剩的力氣運於右臂,用胳膊肘搗在女人後心的“懸樞穴”上,懸樞穴位於人十三脊椎下,此時女人趴在床上正利於複笙下手,隻是複笙渾身虛浮,手指使不上勁,隻能用胳膊肘點穴。
複笙緊張地閉著眼,使盡這最後一絲力氣後,身體失去重心,向前倒去,壓在了女人背上,女人竟沒有一絲反應,複笙這才鬆了一口氣。
,立馬躲到屏風後麵,拿起身邊一個小木盒她還沒歇過來,卻不敢停留。環顧四周,這間屋子隻有一扇門和一扇後窗能出去。她把窗子推開一條縫,屋後是一片池塘,窗子離水麵不到一人高,但不知水深。她又跑到門後查看,門外是一條石板鋪就的路,沿著走應該可以出去,隻是怕遇到人。
若是可以易容成床上女人的樣子就好了,但是自己手邊沒有工具。
工具!複笙突然想到了,自己發髻中藏著一包藥粉,可以化開臉上的妝容。雖不能易容,但恢複阿朱本來的麵貌卻可行。夜色已深,僅憑光線很難看清人臉。如果自己洗去假麵,換上女裝,在儀態上相近一點,應該不會被人識破。
複笙拿起紅木桌上的茶壺,將藥粉融化塗抹在臉上洗去妝容,換上那女人的衣服,墊了墊胸,脫下高腳,推門走出。
她不疾不徐地走著,繡花小鞋輕輕敲在石板路上,四周沒有一人,於是她放下心來快步向府外走去。
算算日子不到月中,月亮也很暗。花圃中的花在暗夜中悄然綻放著,暮春的夜風仍有些涼,吹在臉上倒是讓她清醒不少,隻有臉頰的傷處有些熱辣。
“夫人,這麼晚了您去哪裏?”
複笙被背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這聲音冷冰冰的,好像在哪裏聽過。是那時她在箱子裏聽到的兩撥人的對話,那個年老的男人!當時那個老男人嫌綁她來的一行人磨蹭,還微微訓斥威脅了一句。看樣子,他應該是這府上的管家之類的,而那三個壯漢則是他雇來專門做綁架營生的。
複笙模仿那女人的聲音說:“屋子裏悶,出來透透氣。”
“夫人不該擅自出來。”管家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右後方傳來。
複笙心裏一驚,這個管家樣的人說的話一點不像下人,反而像是這裏的主人一般。正在她不知如何接話時,那男人又開口了。
“茹兒,你每次任性,爹都忍了。爹也為了你,不知抓了多少美貌少年來。這次又是怎麼了?”
爹?複笙心裏大驚。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腰被人抱住了,那人的另一隻手還在不停地向上遊走。突然,那雙手停住了,“你不是茹兒?”複笙意識到不好,趕忙抽身,反手一指,一股氣從丹田彙入右臂直通指尖,點在了那男人的膻中穴。
複笙回頭,那男人看到她的麵容也是一驚,奈何被複笙點住穴道,動彈不得,也無法開口。
複笙看到他的眼神,開口道:“你想知道你女兒在哪嗎?兩個時辰之後穴道自然解開。”
複笙回身想走,又扭過去麵對那人道:“你們父女倆如何**畸戀,這我不管。但你們殘害無辜百姓,這一點卻是千不該萬不該。恐怕你等不到親自去看你女兒了。這天就快亮了,到時候自然有公道來懲罰你。再見!”
複笙一路施展輕功,越花攀樹,回想最後那人的眼神心中仍後怕,若是在那一刻自己的內力還沒有恢複,後果不堪設想。
穿過郊外的樹林,偷偷潛入城內。宋朝宵禁製度還存在,複笙不得不小心提防巡夜人。夜風習習,複笙輕輕從某處房簷上落下。眼前建築不似普通民居,門前立一石碑,上書“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就是縣衙了。
複笙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放在門前。飛身到一旁房簷上伏低身子,從懷中取出三塊小石子擊向衙門的鳴冤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