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墜地,國將不寧,中原大地朝夕間崩裂傾塌,自盛唐沉沒化為塵埃,埋藏於這片大地下的蠶繭蠢蠢欲動,等待著破繭而出的時候,然而春天萬物複蘇的時節,究竟誰才是這央央大地的主宰,隻能由後人見證。
登州,北鄰墨海,漁業發達,相比於中原地帶群雄爭霸,這裏風平浪靜,一片祥和,仿佛世間的過客。然而有時命運卻總愛在這平靜的湖麵泛起一絲漣漪,傳至彼岸。
梅縣,就如細雨一般,是這個混亂時代的一隅。之所以稱之為梅縣,就如同字麵意思,有著梅花的縣,有著很多梅花的縣,理所當然,梅花冬天盛開,這片沒名氣的縣卻有著不一樣的時節,季節基本不變,銀裝素裹的冬似乎這裏唯一的基調,百姓也大都依靠折梅為生。
據當地百姓說,之所以梅縣全年冬天,是因為這怨氣衝天,惹怒了天帝,天帝降下神罰,一劍刺進了梅縣,結果就演變成了如今的梅縣。可這何來的怨氣,你要問上了年紀的,都慌張的擺擺手,不願提及。這年少的卻都不知道,一來一去,這事愈發神秘。唯一的線索便是這梅縣南邊的墳地,貌似與這事有關,可這墳地終日陰森森的,帶著梅縣特有的寒意,不時傳來嬰兒哭啼之音,著實令人恐懼,久而久之這南邊也就人煙罕至了。
夜晚,漆黑的令人畏懼,梅縣的夜晚,淒冷的令人恐懼。夜幕籠罩,梅縣南邊的天似張牙舞爪的野獸,向天怒號。不一會,天將大雨,狂風怒號,卷集著寒霜,似乎要撕裂這天穹,雷電交加,聲似龍吟,行似虎奔,應證著這大地沉浮榮辱。天將不期,卻也阻礙不了這墳頭嬰啼之音,悠悠然似利刃割喉,淒淒然又似劍舞長空。
穿過迷離的森林,惶惶不安望向墳地,隻見一抹黑影孤寂又似張狂佇立於雷雨之間,動如脫兔,矯健似遊龍,黑影動了,黑影負手掌劍刺向無名墓碑,一陣劍影過後,墓碑底下的棺材重見天日,隻聽得那嬰啼之音愈發震人,哭音正是來自這四寸檀木棺材。黑影聽著這森森啼音,沒來由一番狂笑,隻聽是一蒼老之音,劍鋒一轉直接挑開了棺材蓋,黑暗,一片黑暗,開棺之間雷雨似乎停頓,風止雨停,時間被定格,天地間充斥的隻有陣陣的喘息之音,黑不可見的棺材中突然睜開兩顆血紅的瞳孔。
時光流轉,如同白駒過隙,十六年的時光仿佛就在昨天。自黃巢兵變,朱溫叛變,大唐覆滅,混亂的時代緩緩來開帷幕,中原被蕃鎮割據,群雄逐鹿,他們的鐵蹄在這片大地留下深深的印記。梁、唐、晉、漢、周,蜀、吳等等朝廷層出不窮,稱帝登基為得一世光輝,然春秋霸業又怎敵得過時光的車輪,物質的總會泯滅,精神卻長久流傳,吳國,正是這登州所在,亦是這梅縣所在地。
寒光透過枯葉殘枝灑向大地,梅縣內唯一一座小莊園在十六年前被個帶孫子的老人買了下來,縣城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有錢在這地買莊園,然而一過就是十六年,除了偶爾莊園一個表情木呐的小廝裝扮的人出來置夠衣食,百姓對這莊園就像這地區終日積雪一般,是個迷。知曉迷的人已死去,偶爾一兩個知曉的也癡癡呆呆,從此迷真成了迷。
“嘿,哈”小小莊園傳來演武之音,隻見一柄尋常鐵劍破空發出劍鳴,劍花叢生,細細一看讓人置身於梅花之中,不可自拔。一番出劍、舞劍、收劍,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隻是看的人才會覺得緩慢至極。“嗖”鐵劍入鞘,隻見舞劍之人膚似勝雪三分白,發若濃墨隨風舞,一席黑衣獵獵,麵容清秀隻因這似白雪的膚色看上去多幾分邪魅,消瘦的身姿仿佛即將被風吹倒,更令人不解乃此人雙目被黑布蒙住,不知是瞎了還是什麼。
收劍之後,少年緩步走向正廳,眼前的黑布沒有對他造成絲毫阻礙。
正廳前是有台階的,兩側各有兩頭雪獅石雕,麵容威嚴,不怒自威。少年踏著步走進正廳,空曠無物,隻聽見陣陣打鐵之聲。
左轉右折,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早已不用眼睛去看,當然,沒有就另當別論了。腳步陡然停了下來,麵前鋼鐵般的門與周圍的布局顯得格格不入。還未開門,便傳來一股熾熱之感。
少年開了門,撲麵而來的熱浪吹動少年的頭發,隱藏其中的便是一道破空而來的劍光。
少年麵色不變,手臂似蛟龍出海,風雨變動之間拔劍斬出,正如言出法隨,劍動身行,頃刻間,兩劍已交戰數十招。隻見那人大和一聲“破”,少年的劍應聲而碎,長劍劍尖止在少年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