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殺阡陌與單春秋沐浴完,殺阡陌披了一件薄綢內衣走到床上坐下,單春秋卻穿好衣衫,拿著殺阡陌的外衣準備出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殺阡陌開口問。
“我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了。”單春秋站在房門口說,“怎麼了,聖君?”
“不急,你明天就要進塔練第十層《補魂大法》了,”殺阡陌拍拍身邊的被子,“你過來陪我一會。”
單春秋將手裏的衣服搭在了屏風上,走到床邊殺阡陌身邊坐下,“聖君可要我多陪你一日?我可以和東方先生說……”
“不必了,”殺阡陌搖搖頭,“你安心去練功,明日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等你們的第十層功成,我應該也就回來了。”
“聖君你要去哪?”單春秋有些驚訝,才剛剛重逢,就又要分開嗎?
“我……”殺阡陌欲言又止,他不想告訴單春秋自己要去尋找韓千離的轉世,可是又不想不辭而別。於是拉起她的手,語氣很溫柔,“你就別問了,總之我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隻有辦了這件事,我才能安心地回來接你回七殺。”
單春秋便不再問,點了點頭,“那你要小心,快點回來。”
第二天,單春秋醒來時,殺阡陌已經離開了。她摸著身邊空空的位置,有點失落。
起床整理好儀容,準備變回男身,卻在運功時感受到了阻力。單春秋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又試了兩次,還是失敗了。
她跑了出去,來到了異朽閣後院的塔樓,推門而入,東方彧卿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東方先生,請你幫我把脈。”單春秋跑過去伸出了手腕。
東方彧卿不解地搭了兩根手指,然而當他感覺到那股脈息的時候,心頓時沉了下來。
“單春秋,你……”
單春秋咬了咬嘴唇,“是真的嗎?”
東方彧卿仰頭望天,望到的是塔頂無盡的黑暗。
“東方先生,我……”單春秋剛想說什麼,東方彧卿抬手阻止了他。
“你剛剛受孕,想必這個孩子是殺阡陌的吧?”
單春秋臉紅著點點頭。
“你……有何打算?”東方彧卿的聲音都顫抖了。他知道單春秋對殺阡陌是怎樣的感情,他也知道,這個孩子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單春秋要生下這個孩子,至少有一年時間不能變回男身,以有孕女子的至陰之氣,又如何與自己一起修煉至陽的《補魂大法》最後一層呢?
“我的體質,受孕極其不易。兩百年之前強行落胎,容貌大損,拖先生的福才得以恢複,此恩不得不報,可是如果此時再次落胎,恐怕……”單春秋低下頭,緊緊地皺著眉頭,她知道這《補魂大法》對東方彧卿來說是多麼重要,也知道他助自己恢複容貌的恩情實在該報,然而……“更何況,這個孩子是聖君的,我實在不舍得……”她撫著自己的小腹,想著那裏麵已經孕育著一個生命,是她和她最愛之人的,便忽然有了幸福的感覺,那是一種奇妙而難以言喻的感覺。
從前她受韓千離虐待,被迫受孕,便是一刻也不想多留那人的孽障,而如今,即便是自己會死,她也會拚死保住腹中的骨肉。隻是對於東方彧卿,恐怕定是要辜負他了。
東方彧卿早看出她的心意,長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此生我已二十四歲,注定是在劫難逃了,強行逆天又有何益?”
單春秋一臉悲傷,本該是一件喜悅的事,而如今……本該助東方彧卿練成《補魂大法》破除魔咒的,卻因為這個孩子,他此生注定是活不過二十五歲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單春秋的心裏很難過。
單春秋拱手說道,“我單春秋此生雖然做了很多壞事,可我從來不後悔。東方先生,此生是我虧欠你,若有來生,我一定補償。”
東方彧卿搖搖頭,“你並不虧欠我,這一切都是我的命數。而且你要保全自身與孩子尚且不易,我又何必再強求於你呢?”
單春秋不解,“保全自身與孩子尚且不易?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東方彧卿踱了幾步,掐指算著什麼,過了一會,他告訴單春秋:“雖然你心意已決要保住這個孩子,但你可知,此舉乃是險中之險,這也是你命中一劫。要度過此劫,你需要找到一個人,隻有他可以助你順利度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