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單春秋痛苦地搖頭,不敢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綠漪忽然感覺自己太衝動了,或許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樣的噩耗,簡直是再一次將她推進地獄。“你別難過了,畢竟孩子怎麼說也都是你的親骨肉,它是無辜的。”
“你別說了!別說了!!什麼親骨肉?什麼無辜!?難道你讓我生下那個魔鬼的孩子嗎?你讓我以後要怎麼麵對它?!”單春秋淚如雨下,表情比被囚禁被淩辱更加痛苦。她以為噩夢終於要結束了,卻沒有想到,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曠野天看著她情緒越來越糟糕,隻好轉移話題。“好了,這裏現在不安全,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你不是說還有別人囚禁在這裏嗎?我們先去救她們吧。”
“是啊是啊,我們先去救人,你的事,我們出去之後再想辦法。”綠漪扶著單春秋的肩膀,和曠野天帶著她出了山洞,救出了困在山洞裏的其他女子。失蹤的青潭和白雪,也被困在這裏,姐妹重聚,喜極而泣。其他被囚禁的女子,也放她們自由離開。
出了韓千離的住處,曠野天擔心七殺不安全,便帶著她們去了七殺附近的黃泉洞。
單春秋與青潭、白雪皆是傷痕累累,幾個人相互安慰了一番,便各自打坐療傷。
如此修養了幾日,單春秋一心掛念殺阡陌,又焦慮自己的身孕,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得知單春秋的事,白雪忽然說起一事。“剛被囚禁不久的時候,有一次我看到韓千離拿著一瓶藥進來,強迫隔壁山洞的一個姐姐吃了,說……不想讓她生下卑賤的孽種。後來,我聽到那個姐姐痛苦的哀嚎,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響,不知是不是死掉了。”
“韓千離給她吃的叫落花丸,應該就是墮胎藥。”青潭說,“後來他似乎提起過,那個女子被迫墮胎之後,容貌發生了很大變化,變得醜陋不堪,便再也沒有利用價值,被他殺害了。”
單春秋的眼睛忽然閃過一道光。曠野天馬上按住了她,“你不能去偷藥!”
單春秋眼神堅決。
“韓千離發現人不見了,一定在到處找人,這時候如果你被他發現了,豈不是羊入虎口?你們所有人都不能露麵。”曠野天說。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屬雌雄同體,本可自由變化,體質不易有孕。一旦有孕,直到生產之日都隻能以女身示人,不能變回男身。”單春秋的眼神非常悲傷,或者說,是憤怒,是絕望,“我知道,我的體質,若是強行墮胎會有危險,但是,我寧願死,也不要生下那個人的孽種!”
曠野天沉默了半晌,綠漪三人也沉默歎息了。
“藥的事情,你交給我,我一定為你拿到。”曠野天說。
自從重樓受了重傷,便再次閉關養傷,七殺由韓千離掌管。與以往不同,七殺眾人知道重樓傷勢嚴重,恐怕命不久矣,這七殺遲早會是韓千離的天下。而韓千離也把握好了這個“時機”,獨攬大權,即使有不服從的長老,也很快被打壓下去。從前一向溫文儒雅的離公子,突然一下子變得鐵血鐵腕,讓人心驚側目,七殺上下剛剛經曆一場血洗,又開始了魔鬼統治,一時間人心惶惶,陰森籠罩。
殺阡陌知道憑一己之力很難與韓千離對抗,即便他們功力不相上下,但是憑自己在七殺的威望,對七殺事務的了解,遠遠比不上他。他也並不惱怒,隻是有些失落,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又想不起是什麼,又仿佛,這一切,他從未真正擁有過。
韓千離雖然掌管了七殺,但心情也不怎麼好,雖然他如願接管了七殺殿,挾天子以令諸侯,但他得知自己的結界被破,所有“珍藏”都被放跑了,憤怒至極,卻查不出是誰幹的。失去了這些“樂趣”,好像整個人被掏空了一樣,若有所失。他瘋狂地尋找單春秋,卻始終沒有找到她的蹤跡,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韓千離有些後悔了,或許他不該那樣對她的。如果他不那麼霸道,不那麼狠毒,她會不會對自己有一點點感情呢?還是,她的心裏,隻有殺阡陌?
從前有過那麼多女人,卻從沒有在意過誰。囚禁青潭和白雪,不過是因為被琉夏拒絕了之後一時憤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她們的痛苦,隻是讓他覺得興奮、刺激,可是為什麼看到單春秋那樣痛苦,他的心裏不但沒有任何興奮感,而是和她一樣地痛?
她終於還是逃跑了,她會去哪裏呢?天下之大,他竟想不到,去哪裏可以找到她。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
殺阡陌常常一個人在後山練功,誰也不見,誰也不理,也就隻有琉夏能和他說幾句話。
練著那些曾經教他的劍法,想起自己曾經那麼嚴厲,讓他用百斤重的暗夜劍,想起他最初那笨拙無助的樣子,自己多次打掉他的劍,他又撿起來倔強堅持的樣子……
回憶總是那麼美好的,隻是最傷感的莫過於物是人非。
“喲,師弟,你這是在回憶童年麼?竟然練起了小時候我們練的劍法!”
殺阡陌停下手,看到韓千離那張英俊又討厭的臉。
“師兄貴人事忙,竟然還有空來看我?”
“哈哈。你就別笑我了,我倒是還羨慕你,可以悠閑自在在這裏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