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飛臉上的怒氣未消,惡狠狠看了路小賤一眼,然後奪門而出。
修林匠師望向變成一地木屑的龍鳳和鳴,臉上顯現出一副暗淡的神色。
他慢慢的蹲到地上,在地上將滿地的碎屑一片一片拾起來。
楊凡看到這,想要蹲下身去幫助自己的老師,路小賤一把拉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創作的龍鳳和鳴已經觸動了老師的某根心弦,在他眼中那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木雕作品,更是自己某種感情的寄托。
可這種寄托,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地的碎屑。
路小賤衝楊凡搖搖頭,就讓老師自己一個人默默咀嚼當中的酸甜苦辣吧。
相信,他從地上拾起的每一片碎木屑,都是一段美好的過往。
路小賤和楊凡默默離開,修林匠師望著手中的木屑,呆立良久。
……
四方大陸南部亂域,西南角某處。
此處距離大陸四大禁地之一的火焰穀十分靠近,因此一年到頭都是像火烤一般炎熱。
人倒是覺得無所謂,隻可惜了地裏的莊稼,天氣熱,水少,地裏的莊稼稀稀拉拉像是插在土地上的一根根尖刺一般,光禿禿的。
不過,張老漢看著地裏麵稀稀拉拉的尖刺,臉上依然掛著滿足的笑容。
他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記得僅僅是在一個月之前,從東邊炎城那裏來了一支軍隊,他們乘著大大的靈植飛船,飛船停下之後,二話不說就往下扔屍體。
那些屍體,嘿,可憐的喲。
有的肚子被劃破了,五髒腸子流了一地;還有的頭缺少了半邊,腦袋瓜子都淌了出來;更多的是缺胳膊少腿,滿身鮮血淋漓。
當時那些當兵的征用他們村的人來幫忙抬屍體,將那些屍體全都扔到了不遠處的山溝溝裏埋了起來。
想到那幾天的事情,張老漢依然是心有餘悸,後來他才聽村裏麵那些到過外麵去的“大人物”說,炎城地下突然冒出來好多的骷髏鬼,見人就咬,好幾十萬人就被他們活生生的咬死了。
因為死去的人太多,城主就下了令扔到這裏來了。
想起那些人死去的慘狀,老漢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莊稼收成不好就不好吧,跟那些死去的人相比,最起碼還能有口飯吃不是。
張老漢抬頭望望天上的日頭,真熱啊,他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拿在手中,兩隻手攥住一擰,汗水嘩啦啦滴落到幹裂的土地之上。
拿著毛巾往臉上擦一把汗,張老漢抬頭望望那埋下幾十萬屍體的小山,心頭依然免不了一陣顫栗,那可是幾十萬屍體啊。
自從那座小山埋下這麼多屍體之後,村民們就給它起了一個新的名字,埋屍山。
自那之後,張老漢就再也沒有到過山上去了,不僅是他,村裏的人都再也沒有去過,說那個地方不吉利,煞氣太重。
可惜了,記得以前還在那山上找到過靈植呢,張老漢望著低矮的山頭歎著氣。
“咦,那邊好像有個人影。”
張老漢望向埋屍山的時候,突然看到在山頭上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像是一個人在哪裏踽踽而行,不過因為炙熱的空氣讓他的視線出現了些許的扭曲,看的並不真切。
張老漢拾起濕漉漉的毛巾,擰一遍水,又擦了一把臉。
這下他看清楚了,是一個人,就在埋屍山的山頭之上,他走的很慢,而且好像腿腳不好,一瘸一拐的。
張老漢心想,這可能是個路過的外地人,不知道自己腳下埋著幾十萬的屍體呢,要不然非自己嚇死了。
想到這裏張老漢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冥冥之中在自己的想法中抓住了一絲笑點。
那個身影走的極其緩慢,張老漢盯著他看了一會,覺得應該過去幫他一下,因為他的腿腳真的不好,有好幾次可能是踩到了山上的碎石,跌倒了,可他爬起來依然是若無其事的往這邊走。
張老漢放下手中的犁耙,把肩頭上濕漉漉的毛巾拿下來,嘩嘩擰出水,往臉上又抹了一把,真的好熱啊。
嗯,不對,好像並不是隻有一個,張老漢眯著眼睛看了一下,在剛才那個人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比前麵的那個身影矮,而且給張老漢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麼個奇怪法呢,張老漢冥思苦想了好久,終於想起來了。
哦,這個人,他沒有頭。
隨後,張老漢暈倒在自己辛辛苦苦流汗流淚就是不長莊稼的土地上。
就在張老漢倒下的那一刹那,他從眼睛的餘光裏看到,埋屍山的山頭上,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他們有的沒有胳膊,有的沒有頭,有的腸子露在肚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