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若晗才從夢中悠悠轉醒。
采擷、相思服侍了若晗起床梳洗,又聽若晗吩咐比照著春滿樓裏小丫頭的裝扮尋了三套衣服換上,除去釵環之物,梳了雙環髻,用蜜粉撲麵,遮了好顏色,又畫粗了眉線,修飾了鼻頭、唇角,一眼望去,正是三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
若晗帶著采擷、相思二人去到牟子驄房裏尋人,不曾想走到半道上就碰著了。隻見牟子驄並著樊三娘和一個美豔的女子堪堪朝著若晗三人迎麵而來。
若晗嘻嘻一笑,帶著兩個丫頭上前道:“奴婢晗兒、采兒、思兒見過公子。”說罷還待裝腔作勢的行禮。
子驄虛扶一把,眯眼笑道:“嗯——真是一個嬌俏的小丫頭。”
若晗得意一笑,直直地盯著牟子驄,似乎在說:怎麼樣?我裝扮得很不錯吧?
子驄又細細地看了看三人,也覺無甚破綻,遂又笑道:“怎麼不叫‘花兒’、‘朵兒’?”滿眼盡是調笑。
若晗歪著腦袋想了一想,一眼瞟到子驄身後的美豔女子,因答道:“這般漂亮的花魁娘子,身邊的丫頭怎能起俗名兒?”
一句話既誇了人,又討好了樊三娘,當真悅耳。若晗瞅著那花魁娘子微微抬起的下巴,便知自己這個馬屁拍得極好。
子驄搖頭一笑,伸手輕輕攬過若晗的肩頭,朝那美豔女子道:“這是我師妹若晗,便由她扮作你的貼身丫頭。”
那花魁頷首,微蹲,倒是不卑不亢,並未因若晗是少主的師妹便獻上媚色。
子驄轉而又對著若晗道:“這位便是春滿樓的花魁,梅花開姑娘。”
“梅花開…甚是別致趣味啊。”若晗一時來了興致。
牟子驄溫和道:“梅花開姑娘是清倌兒,琴棋書畫都不在話下。”
怪不得…
那梅花開得了牟子驄的讚許,麵上極力掩飾喜色,隻眼中晃過幾分光彩,聲音平靜道:“若晗姑娘,如此便要委屈你了。”
若晗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並不甚在意,隻道:“子驄哥哥的大計要緊,何來委屈。”
遂又同樊三娘商議安排了采擷、相思二人不提。
經過牟子驄的細密安排,春滿樓算是織起了一張天羅地網,可是眾人等了兩日,竟無動靜。
這日清晨,淩若晗換回了尋常裝束來尋子驄,牟子驄一見若晗換回裝束,不由已皺眉道:“如何換了回來?若是敵人來了可怎好應付?”
若晗皺一皺鼻子道:“這裏是妓院,大清早的可沒有人來。再說我來找你是請假來的。”
“請假?”
“嗯,我也不瞞你,現下我爹爹正在麓州上任,我到了麓州幾日,還未回家去看看呢。”
“上任?你爹爹…”牟子驄已猜到了幾分,卻仍用了疑惑的口吻。
若晗誠實點頭:“實不相瞞,家父正是麓州府尹魏景仁。”
牟子驄嘴唇微微一張,旋即閉合,極力控製住了驚訝。自上次黎宏之事後,他已隱約對淩若晗的身份有幾分猜測,雖料想她不似這江湖中人,倒似那世家之女,卻不曾想其父竟是這麓州府的一方父母官!更難得的是淩若晗竟如此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