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晗聽完不禁莞爾：“所以牟師兄兜了這一大圈兒，便是為了在春滿樓做甕？”
牟子驄嘴唇一啟，露出一排白牙：“正是，我已招來八大分派各路好手，將這春滿樓上下改頭換麵，我相信隻要他們敢來，決計不能踏出這春滿樓一步！”
若晗點頭，表示讚同：“不知小妹我如何盡力？”
牟子驄掃了一眼廳中眾人：“春滿樓裏的女子雖多，會武的卻不多，我已找來不少望杏門下才貌雙全的女弟子混跡其中，若晗你也是。”
原來自己並非獨一無二。若晗心中閃過小小失落，卻還是仰起頭，眨一眨眼道：“如此，我便留在花魁娘子身邊扮作個小丫頭得了。”
樊三娘一聽，倒先笑了：“淩姑娘好生謙虛，你這樣的相貌去給樓裏的姑娘當丫頭，莫叫三娘我被人罵成糊塗蟲。”
眾人聞言不禁又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淩若晗。雙十年華的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形不算高大，卻窈窕風流，纖腰盈盈不足一握。眉眼也是難得的秀麗端正，一雙新月彎眉直入發鬢，眸似微波閃閃，鼻子小巧挺直，唇不點而紅。更難得的是通身的氣度，欲說端莊卻又出塵，欲說風流卻又高華，將一身京中時新的青蘋色妝花緞子穿得別有韻味，讓人見之忘俗。
牟子驄隨著眾人的目光也是愣了一愣，笑道：“你若不願，扮作丫頭也可，隻是將容貌遮上一遮，莫叫人識破。”言語中已是十分袒護。
淩若晗聞言有些難以置信，自己一時興起的戲言，盡得到牟子驄首肯，當真是…意外之喜？
若晗亦是個小性兒的女子，便順杆兒爬道：“如此甚好，多謝啦。”說罷一吐舌頭，將小女兒態展現無遺。
牟子驄未將此放在心上，同眾人又細細地將整個計劃布局講了一遍，和幾個領頭的弟子商議了一翻，將一些人員細節再作安排，再三斟酌，直至月上中天才罷。
待牟子驄一聲“散吧”，眾人方從議事廳中陸續出來，淩若晗並著牟子驄落在了最後。若晗瞧著牟子驄一臉倦色，故意打個哈欠道：“好困啊，得回去美美睡上一覺才行。”
牟子驄卻轉過頭饒有興趣盯著若晗道：“困麼？我卻是困過了。”
若晗一愣，輕咬下唇，含嬌帶羞不肯言語。
牟子驄啟唇一笑，璀璨不可一視：“喜歡大月亮麼？”
“喜歡…唔？”這是什麼意思？
“喜歡就跟我來。”
話音一落，淩若晗覺得腕上一緊，被牟子驄抓著便出了門。二人一路出來，騎了快馬朝城外小陰山奔去。
牟子驄領著若晗騎了約麼半個時辰的馬，到得小陰山半山腰，因著道路濕滑崎嶇，又改了步行，行了約麼一炷香的功夫，方才駐足。
“方才還那般亮的月光，一下子就不見了。”若晗小心翼翼地牽著牟子驄的手，因著沒了月光照亮，而生出幾分惱意。
牟子驄輕輕一笑，安慰道：“不過暫時躲入了雲裏，片刻就出來了。”繼而神秘道：“想看大月亮麼？”
若晗本就有幾分情懷，又不願掃了牟子驄的興，便連忙點頭：“想啊，在哪裏呢？”
“在這裏！”牟子驄腳下運起輕功，用一隻手勾住若晗腰間衣帶一縱，帶著若晗連續攀爬，向上躍了四、五次，落在了一個高處。
若晗被牟子驄帶著向上攀爬，並未來得及反應，加之天黑不可見，待站定後才隱約察覺，自己同牟子驄原來站在一顆極高極挺拔的樹上，所立樹枝輕微顫動，應是在靠近樹梢處。
二人稍定，尋著樹杆坐了下，若晗未料牟子驄竟帶自己來這麼個隱秘而有趣的地方，心中大悅，一派天真道：“大月亮在哪裏呢？”
牟子驄抬頭，見方才躲入雲中之月已顯微光，恰有褪雲而出之勢，嘴角一翹，抬手一指道：“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