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明明了,點頭,揮手讓薑琳芝退了下去,又同堂下弟子喝了幾杯,便尋了個借口離了席。
彎彎繞繞,孫啟明來得西堂子若晗住的院子,遠遠便瞧見滿院蕭索意,幾顆老樹光禿盤踞,房間一點燈光照映出的剪影單薄而孤寂。孫啟明不由地便心生幾分涼,抬步上前,本欲推門而入,卻又覺有不妥,便在屋外朗聲道:“若晗,我來了,請屋外一見。”
房中人聽得呼喚,漫不經心道:“孫堂主前來何事?請恕若晗病中,不便外見。”
孫啟明一聽,心中頓生疑,嘴裏道:“晚間的宴席,你怎的沒去?莫不是病得狠了,快讓我瞧瞧。”說著便伸手推門,豈料那門竟是從內裏鎖上了,推開不得。便急道:“若晗你怎的鎖門了?快些開來,讓我瞧瞧你。“屋內人冷冷道:“孫堂主豈不知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有不妥?”
孫啟明一怔,冷聲道:“若晗這是何意?你我分別一月便要生分了麼?”
隻聽得若晗“咯咯”嬌笑道:“我倒不知與孫堂主你有何交情,值得與你生分!”
“你!”
若晗繼續道:“我早已心有所屬,隻是孫堂主你一直糾纏不休卻是何道理!”
“什麼!你心有所屬,是何人!”
若晗心中一歎,朗聲道:“便是望杏山莊莊主之外孫,牟子驄,牟師兄!”
原來是他!若是別人,他孫啟明或可有法使其斷了念想,然這牟子驄…雖名義為他存明堂的弟子,實則卻是不用聽自己這個堂主驅使的。當下,孫啟明心中便恨起來了,這牟子驄他動不得,若晗他卻是可以想法的,便心中一動,道:“牟子驄這個人,怕不是若晗你能夠得的。”
哪知屋內人又是輕蔑一笑:“這可不勞孫堂主操心,我與牟師兄此番已兩相知,再容不了外人。”
“什,什麼!你們兩個…兩個…”孫啟明本欲將“狗男女”三字脫口而出,但又怕傳入牟子驄耳中,得罪了他,便張著嘴開開合合,始終不敢再有何言語。
“更深露重的,孫堂主請回吧!”屋內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若晗在賭,賭孫啟明不會去找牟子驄問個究竟,賭孫啟明迫於牟子驄的身份不敢將此事深究,能夠放棄對自己的糾纏。看孫啟明的反映,若晗覺得,自己賭贏了,卻沒來由的一陣心涼…
因為自己的這個借口終究不過是個借口罷,就如孫啟明所說,他牟子驄,豈是淩若晗所能得的?
冬日夜冷,風入骨髓,燈盞如豆,枯木已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