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觀這位小姐衣著考究,通身氣派清華,不似那欺詐之人,心中雖疑惑,卻依然回禮讓其稍待,自進去通報不說。
不多時,宅門大開,自裏迎出兩隊人來,男女各一隊,皆為仆從打扮,為首的是個衣著得體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見若晗便拜下:“見過小姐。”身後兩隊人皆跟隨拜下,口中道:“見過小姐。”
原來這管家是當年魏府管家魏鬆之弟,因著魏景仁去麓州上任,魏鬆便跟了去,後留了其弟魏柏在京中照料宅子。
若晗上前將魏柏扶起,嘴裏親熱道:“柏叔叔多禮了。”又抬了抬手,對著一眾仆從道:“都起來吧。”
魏柏站定:“沒想到小姐今日回來,也不差人提前通報,好叫我們多做準備,這位是…”眼神不住地朝若晗身後的牟子驄打量。
淩若晗微微一笑,將牟子驄讓上前來道:“這位是牟師兄,乃若晗同門大師兄。”
小姐何時有什麼師兄了?魏柏心中疑惑,但想著一年多以前老爺去麓州上任,小姐並未跟隨,說是去辦什麼要緊事去了,因是這段時日內才有的,遂上前作揖道:“牟公子是小姐師兄,亦是貴客,請!”說罷抬手,躬身讓路。
若晗一笑:“此乃我家中,牟師兄隨意,請吧。”說罷自前頭帶路,領著眾人入了宅子。
這淩師妹好大的氣派,牟子驄心中微訝,跟著進得宅子一看,才覺這淩若晗出身確實頗好。這宅子自外看來普普通通,並不見得多麼寬敞,進來卻是別有洞天,雖比不得望杏山莊和存明堂那般寬敞,卻勝在別致精巧,一磚一瓦都似精雕細琢般,看著清華低調,實則都是些上好的材料堆砌,連那院子裏的假山石,都是從衢州府運來的,講究如斯。
跟著若晗穿了兩進院子,終於入得正廳。到底是回了家,若晗拿出了主人的樣子,吩咐下人上了好茶,端了瓜果點心,又叫廚房采買食材,親自訂了菜譜,讓管家帶人親去收拾了自己的閨房並一間待客的廂房,零零總總指揮了一大堆,將府裏的丫頭仆從指使得團團轉,自己卻甚清閑的在廳中陪著牟子驄喝茶。
牟子驄將一切看在眼裏,端了幾上茶喝了一口道:“淩師妹甚喜喝茶?”
若晗笑回道:“我自小隨著父親吃茶,吃了這十幾年成了習慣,給牟師兄上的是龍井,可還吃得慣?”
牟子驄聞言將手中之茶又品了品,隻覺清香陣陣,口味淡淡的,喝不出什麼滋味,遂笑了笑道:“我於茶道上並不太懂,隻覺好喝便是了。”
若晗歡喜:“牟師兄喜歡就好。”
陪著牟子驄吃了一陣茶,淩若晗隻小心翼翼地同牟子驄搭話,生怕自己在他麵前失態,一個時辰下來隻覺局促,渾身好不自在,但心中卻又渴望與他多處,隻得委屈自己應承,漸漸的渴望之情才將這種局促緊張氣氛壓了幾分。
不多時,小丫頭來報說膳食擺在花廳,請淩若晗同牟子驄移步。若晗才輕呼一口氣,站起身笑盈盈道:“牟師兄難得到我家中小坐,就請嚐嚐我這裏的吃食。”
牟子驄一回禮,自同淩若晗去了花廳。
淩若晗家中這花廳卻是名符其實,廳裏廳外俱都擺滿了各式花卉,都是用那精美的陶瓷花盆所植,或大或小,品種各異。牟子驄看了一回,有些認得,有些卻連名都叫不出,隻覺得眼前一派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淩師妹喜植花?”
“嗯,這裏有許多都是我幼時植的,我覺得這世間的花兒俱都美得很,看著它們開得嬌豔我心中亦歡喜。”淩若晗邊說邊向那開得最繁最茂的扶桑花走去,用手指輕撫花瓣,隻輕輕一點,便又收回手,在花海中似醉了般輕旋,好不愜意。
牟子驄看得入神,這般的淩若晗他是第一次見。她穿得精致而淡雅,嘴角邊擒著淺淺的微笑,在那片姹紫嫣紅中倒被稱得清麗脫俗。淩若晗月白的裙角刮過一片嫩綠的小枝椏,那枝椏微微一顫,卻停不下來,好似欲將那月白色的美好抓住。
“若晗,你今日有幾分不同。”牟子驄喉結顫動,話語漂浮。
淩若晗聞聲,輕旋的步子停了下來,正巧背對著牟子驄。
若晗…若晗…他叫自己若晗…是若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