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魘思緒翩躚,更漏孤眠細聽雨。
梧桐樹上歡歌響,綠芭蕉、疏影橫斜降。
秋霜滿園枯色,隻落得,黃花扶牆。
雁落冬來,應是成雙良景在望。
怎留下、一闕歌聲,訴予誰衷腸?
一曲盡,眾人默得半晌,那黎宏似陶醉其中,卻有聲音道:“桑芝姑娘何在?莫躲在帳後唱,出來見見大家何妨!”眾人起哄,催促聲起。
黎宏微一皺眉,似不滿有人打斷他神思,卻也不作聲響,抬眼盯著台子上幔帳後的影影綽綽。
不多時,曲調一變,一疏影從幔帳後翻飛而出,纖足點地。桑芝手指一勾,柳腰一擺,站定,隨即媚眼一飛,手執一段紅綢舞起來。
這一舞得了個滿堂彩,堂下恩客盡展顏。若晗冷冷道:“我道世人皆醒我獨醉,誰曾想,世人皆醉我獨醒。”
田瑾問:“怎麼說?”
若晗答:“這《雨鈴霖》算是白唱了,原來眾人都愛這副顏色。”
田瑾笑道:“雨鈴霖?這堂下幾人能聽懂,這添香樓不過是男人們尋歡的地方,誰還在意你唱了什麼。”
若晗亦笑道:“然也,那黎三爺就是個能聽懂的人。”隻見那黎宏初聽歌時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此時看著這舞…竟在眾人喝彩聲中皺起了眉。
田瑾又道:“這麼說來,你也聽懂了?”
若晗又笑答:“不過是些小閨怨罷了,用在這添香樓確實不合時宜。”
田瑾一挑眉,頗有些意味的瞧著若晗,若晗察覺,一詫,道:“作何這般瞧著我?”
田瑾笑道:“阿瑾,我覺得你不是這裏的人。”
若晗莫名道:“我本就不是這裏的人。”
田瑾笑而搖頭,並不接話。
少時,歌舞畢,桑芝退去後台。黎宏起身,同身後兩人囑咐了幾句亦跟隨了去。
白宗楊起身道:“走,跟上去。”
田瑾攔道:“不可,以免打草驚蛇!”眾人疑慮的望著田瑾,田瑾又道:“我們若這樣冒然跟上去,被發現了可不是好耍的,你們沒瞧見他身後那兩人麼,你們可有把握?再則,就算沒有發現,我們又如何打聽這美人畫的下落?把黎宏綁了直接問?”
白宗楊遲疑道:“那依你之見…?”
田瑾道:“以我之見,回家睡覺,明天再來。”
眾人一愣,王拔道:“我不回去,好不容易來這麼個好地方。”
田瑾白他一眼道:“你可以不回去,就留在這裏把風。”
王拔道:“那不行,爺要花天酒地,不做看門神。”
田瑾道:“幹什麼隨你,隻是盯著點黎宏,看看他是進的哪個房間,幾時走的就行。”
王拔嘻嘻笑道:“這樣最好。”田瑾不理,繼續道:“明日白師兄再來,就裝作個富商,對桑芝特別感興趣,非她不可就行。”
王拔叫道:“不行,我要扮富商,我要找桑芝。”
田瑾果斷道:“你不行!你隻適合做嫖客,富商麼,你沒那氣度。”
白宗楊在一旁嗬嗬笑道:“我亦是這麼認為。”王拔不忿,正欲再辯,被白宗楊一眼瞪了回去。
田瑾道:“至於我和阿晗麼,明日其他同門就到了,容我們回去商議後定!”
若晗向田瑾投去個感激的眼色,田瑾回以個鬼臉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