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
觀念更新,姑娘們的婚戀觀最善於更新。解放前別提了,那時候姑娘們沒自主權,“全憑父母一句話,屎殼螂、癩蛤蟆都要嫁”。解放了,姑娘們才開始有權選擇意中人。五十年代那會兒,當兵最光榮,姑娘們“不愛金,不愛銀,最愛肩上有星星”,大都愛找當軍官的。到了“文革”,又不一樣了,“隻要成份好,別的不計較”,所以當時的國營企業工人、三代貧下中農最容易娶到如花似玉的老婆。八十年代初,又一變,有那麼一陣子是“姑娘找老公,專找海陸空”,凡是有海外關係的,落實政策補還一大筆錢的,家有空房的,姑娘們都趨之若鶩,你爭我奪。這幾年,隨著改革開放,姑娘們的心也搞活了,找港商,找洋人,找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有一些“華籍美人”,專找那“美籍華人”的。但也有許多不同流俗的姑娘,由於“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社會風氣使然,別具眼光,愛才若命,“隻要學問高,就把彩球拋”,專找那有真才實學的郎君。
絕代佳人黃婭便是不同流俗的姑娘。
黃婭今年27,不算小了,之所以至今尚未婚配,就是想找一個飽學之士。
找呀,找呀找,還真讓她找到了。
那天,黃婭在書店,麵對浩瀚的書海,深感自己的淺陋無知。
“有沒有《美學入門》?”黃婭不那麼自信地問營業員。
“有”。營業員說。可他找了很多書架,一層一層地找,也沒找到這本書。
一個男子不知何時來到黃婭的身邊,他突然用一種似乎轉速不對的聲音一口氣說道:
“淺表層次信息載體積澱於框架深層之書的群落耗散無序之網絡淡化視象之走向致使文化消費呈現危機氛圍”。
他說什麼?黃婭不知共所雲。但從這男子的語氣和態度上推斷,黃婭似乎感到他是在說書擺得不好,所以找不到。但他千嗎不直說呢?而且說得又沒標點。黃婭想也許有學問的人都是這麼說話的,假如說得平淡如水,那還有什麼學問可言?黃婭側身看了看這個男子,隻見他高挑的身材,清瘦的麵孔,戴副金絲邊眼鏡,頭微仰,下巴前伸,目光居高臨下。沒學問的人是不可能有這種架勢的。黃婭頓時肅然起敬。男子又說道:
“種姓符號餘非社會角色詩人”黃婭似懂非懂,心想他大概是在作自我介紹;他叫餘非,是個詩人。
不,也許他是說我不是個詩人。說話沒標點,真難斷句。
此時這個可能叫餘非的詩人或者他不叫餘非也不是詩人的男子又向黃婭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