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長途奔波數日之後,終於到了陶陶穀,盧望南氣脈被封,心裏十分不甘,連日來一直嚐試著解開,卻毫無效果,他心裏悲痛,帶著師父的雕像,獨自上了後山,來到“真武神君”神像跟前,將師傅的雕像放在“真武神君”神像旁邊,他如同旁邊他的雕像一般,在神像跟前跪了幾天幾夜,雙眼亦不眨一下,直如死去一般,頭發也花白了許多,田淑君每日陪伴著他,到得吃飯的時候,才下去做飯,將飯菜待到山頂上來,盧望南仿佛未曾見到,亦不吃喝,到得第三天,她心裏心疼,抱著他便痛哭起來,嘴裏說道:“望南,你要幹什麼?醒醒吧,還有我……還有念恩,還有明天,也許……也許還有我們的孩子……還有希望……你醒醒好麼……醒醒啊……”
盧望南恍恍惚惚地感覺到,恍恍惚惚地聽到,驀然間抱著田淑君痛哭起來,道:“我沒用,躍星道人一番好意我明白,隻是我不敢麵對,不敢麵對而已……”田淑君道:“各有天命,強求不來,再過幾年,你五十歲了,別去爭了,讓念恩,或者……或者我們……我們努力,讓我們的孩子去爭好麼?”盧望南聽到這句話,看著懷裏深情心疼自己的田淑君,隻覺得仿佛黑夜中突然天光大亮,心裏條條絕路頓時通了,千萬鈞壓在身上的巨石也突然間化為烏有了,他喃喃道:“對,我已經老了,應該好好歇歇了,人各有命,各有天命,可求不可強求,對,對……”
從此,盧望南剩下的生命便在陶陶穀平淡的快樂中度過,他去鷹州陶陶村將年近古稀的義父義母李伯李嬸幾番說動請了過來,李伯李嬸本來不願離開家鄉,但到了陶陶穀之後,見到田淑君和念恩,心裏一下便喜歡起來,盧望南又請師父林百草、孫銘和大掌櫃來到陶陶穀,與田淑君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成親禮,李伯李嬸見到盧望南成家,亦是笑的流出了眼淚,盧望南見林百草已經年邁,便請林百草住在百草穀,林百草雖舍不得百草穀,但這陶陶穀卻是十分舒適,加上這陶陶穀亦是適合種植各種藥草,他便亦在這陶陶穀住了下來。
盧望南與田淑君成親的次年,便生了個男娃娃,盧望南為其取名盧長義。他晚年的生活便這樣一天天的過著,雖然每到特殊時節,曾經江湖行走留下來的內外傷亦時常發作,卻總是歡樂多於痛苦,他這平凡、匆忙、焦慮百般滋味的一生,終於漸漸的劃傷了句號。
至於後來念恩行走江湖偶遇“追命三煞”為孟辰煥報了大仇、憑借天資、勤奮和機緣早早的達到了《化愚訣》的大成、又隨著對武道和經籍的深入了解終於參透了《未濟陰訣》和《未濟陽訣》、以一己之力實實在在振興了大雁門,使得大雁門的弟子漸眾,成為能在武林中占據一席之地的門派。
而盧長義則如同放武真人轉世一般,亦是一個武學天才,他對《未濟陽訣》、《未濟陰訣》、《化愚訣》深入習練,而後機緣巧合又得到真武神君的《化智訣》,他如他母田淑君一般,不愛到江湖露麵,每日在家精修武藝,而後竟然憑著對武道和經籍的深解,作出六十四卦陰陽訣來,又創出種種內外功夫,加上門中另幾位天才般的師兄弟,終於使得大雁門日漸成為江湖大派。
而新朝短暫的盛世之後,不久將迎來它的第一次危機:武林異教突然興起、綠林好漢的叛亂、外族的虎視眈眈,讓整個江湖也漸漸的熱鬧和血腥起來。
隻是這些畢竟都是後來的事情了,那個精彩的、急待俠義江湖不是盧望南的,他的江湖已經清清楚楚的過去了,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每日給“真武神君”、師父和菩薩上香、陪同義父義母和林百草、與田淑君看看日出想一想孩子的明天、看看日落想想他們的昨天和明天。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