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紀顧忌得瞟了一眼宮君燁,桃三娘在我耳邊告訴我:“釋天是右相的長孫。當年右相府獲罪,年幼的男丁全部發往北方為奴,他的母親是司馬宗族的小姐,去年夫人保全了司馬一族,他母親才以黃金千兩的價格贖回了孩子。”
那時候我才剛嫁給晉王,那個孩子還是繈褓嬰兒,隻比安世大了一兩歲卻在北方為奴多年……
右相的長孫,不就是素姬的侄子嘛。
我見到了這個幼年受苦的孩子,他和安世一起向我跑來,比安世高大一些,看上去不是那麼輕易親近人,一臉的嚴肅跟無相如出一轍,反而和滿麵春光的安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安世提著一個鳥籠一蹦一跳的過來,“母親怎麼走開了?”明明是自己先跑開,反而向我問罪。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還沒告訴母親你去幹什麼了。”
驕傲的高舉鳥籠,裏麵是一隻色彩斑斕的鳥兒。“母親,這隻鳥釋天捕來的時候都奄奄一息了,我養了好久才讓它活過來。”
鳥兒漂亮,所以要把它據為己有,我何嚐不向這隻鳥兒,奄奄一息,救活我隻為占有……
“安世要送給母親嗎?”安世小雞啄米似的快把下巴點掉,“母親喜歡嗎。”
我將鳥籠門打開,鳥兒狐疑的探出了頭,確定沒有危險後跳出鳥籠,在空中鳴了幾聲然後展翅高飛。“母親!”安世不解,“養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它叫。”
“母親也喜歡這鳥兒,所以讓它自由……”高飛的鳥兒遠比在鳥籠為囚漂亮多了。
身旁人拉過我的手,“殤兒。”不由心的說一句,“我沒事。”
我要桃三娘坐下,安世也非要拉著釋天坐下,釋天幾番推辭,最後還是宮君燁下令才乖乖坐下。
明明還是個孩子,又和安世關係那麼好,為何執著於身份禮法。
薑樘不斷向宮君燁敬酒,宮君燁又扯著董紀擋酒,一來二去三個大男人都喝得有些醉意。釋天在北方長大,小小年紀就能把酒當水喝,安世看釋天能喝,自己也嚐嚐,喝了不到三杯就趴下了。
“三娘,你先帶安世、釋天下去休息。”喝了幾杯我也乏了。
桃三娘背著憨憨入睡的安世回房睡覺,臨走之前釋天看了一眼宮君燁,那種目光不應該是個孩子發出的,眼神中的冷峻與殘酷像極了北方的寒冷。
宮君燁已經喝得臉紅頭暈,趁著他不太清楚的時候說:“陛下,臣妾太久沒見安世,想留下來,過幾天再回宮。”看他沒反應,又掐了下身邊的薑樘,薑樘立刻心領神會,“陛下,左夫人愛子心切,若許她暫留幾日,夫人必會感激陛下。”
“準了……”宮君燁說話已經有些含糊。立刻讓隨行的太監侍衛把他送回宮去。
宮君燁回去了,薑樘也走了,安世歇息了,董紀借著幾分醉意上前問我,“在宮裏可過得舒心?”
舒心?在宮裏我何時舒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