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穀,永遠是雪跡冰封,人跡罕見!數百年無一人來此,實乃為一絕跡人煙的死穀!穀幽深百丈有餘,四麵環峰,野兔亦不願來此逗留,不知何以“幽魂”見稱!
距穀裏許外,一千仞峭峰獨處,名曰“離恨”!對而思之,不言而喻!
數年無人踐足,靜若死海!
是夜子時,一物於穀端墜落,重重垂下,入雪尺餘深,而後又是一片靜寂,不知為何卻有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半個時辰後,一人沿跡飄落,離地丈遠處,陡轉身形輕落墜物旁畔,雙手推過,運目細觀,不由得雙眸猶泣朱血,兩腮抖動,“師妹……”他顫吼了一聲,緊緊地將那具衣衫不整的屍體抱於懷中,癡然地吼著,一句連著一句,“師妹,師妹,師妹……”如此足足有一刻鍾,他才將這具屍體置於眼前,像是訴說,又像是自語,“師妹,你知道嗎?愚兄已經找到了殺往空前教的路徑;也找到了斷脈奇毒的緩解之法。隻是、隻是雲師弟兩年來一直杳無音訊,不知是否生還在世?你放心,隻要他有一息尚在,我就會找到他……”言罷,騰空而起,一趟劈空掌震得空穀哀號,淒音迂蕩,白雪橫飛!隨後直向峰腰掠去,一爪下去,巨大的岩石裂為數半,抓一半身長,半臂寬的青石急衝而下,運指寫道:“旋風女俠之墓”,右下角三字入石極深,“金剛爪”。
“哼……”一聲輕冷的淺笑,宛若淒穀鬼魅遊魂低吟,在殘雪橫飛,寒風嘯瑟的墓穀中更有一種攝魂拘魄的恐怖。
“誰?”金剛爪一怔回首,沿音而望。這一望縱是他金剛爪亦不由得連步退後,一股冷氣直衝發端。原來距他丈遠處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一個活死人正兩臂支撐著從眾多死屍中爬起。“你……”金剛爪暗吼了一聲,這才發現他不但全身重創,兩條腿自膝以下已被砍斷,瞬間兩根血柱便將他凍結在群屍的縫隙中。
“賊子?”金剛爪望定的一刹那,不由得烈怒衝天。這個人他是認得的,盡管他肢體破殘,全身又著滿血漬,但那身印有鬼神字樣的袍服卻可以印證他的身份,他是空前教的人。他不但曉得他是空前教的人,從服飾上的青雲圖案可以斷定,他至少也是空前教教主駕前的親信。那麼他就知道師妹是怎麼死的?或者他就是親手殺死師妹的人。“惡賊!”他嚎吼一聲,一步躥至近前,雙手鉗住了他的肉身。
“哼!”這個活死人望著金剛爪的舉動,不禁鄙夷地從他那近乎於齒冷的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個字,隨後道:“怎麼?你這個一代梟雄想讓老子萬朵桃花開嗎?老子不死留這口氣,就是想看一下你金剛爪這二十年是不是******浪得虛名。”
“你以為金某不敢一掌劈了你?”金剛爪舉起的手停在他發端。活死人故意將脖子向前挺了挺,“你******要敢,老子一年前就投胎了,何苦落得這般風水?”
“是你?”金剛爪聽聲音,辯語調,果真想起了他是誰?他就是一年前自己在尋訪師弟的途中,在安徽境內抓到的,要一掌劈死,反而卻放了的盜賊!“你、你違了誓言,沒有棄惡向善,反而當了魔教的奴才?”
“老子放狗屁你******也當一回事兒?那******上刀山下油鍋、開腸破肚、點天燈,老子究竟應哪個?”他低頭望了望將他埋至半身的飛雪,“老子沒發誓活埋卻******要活埋!”金剛爪聞言苦笑了一下,直視著眼前這位即要被雪山封頂的空前教賊子,兩隻眸子在這一瞬間頹然得有些悲哀。是啊,他金剛爪是非不分,善惡不明,遇事優柔寡斷害慘了同門的師兄妹;又因料事不周,處事不穩而害死了武林同道友人,他才是罪魁禍首,真正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