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每人服下半粒小還丹,功力卻尚未恢複,又曾親眼見畢淩風那等厲害的掌力,如何敢與他
硬拚?智圓長老怒道:“今日由你嘴硬,三月之後,我再邀集武林同道與你理論。”畢淩風
大笑道:“誰耐煩等你三月,三天我也不等!”智圓長老道:“等不等那由你。我不找你理
論那可得由我。任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上你的門來!”
畢淩風“當”的一聲把鐵杖插入地中,目送天雄五老疾走下山,冷冷笑道:三月之後還
想找我?哈,哈,那時你們去向閻羅王要人去吧。”
蘇增輝駭道:“師父,我這幾位師伯雖然私心自用,卻非十惡不赦之人,若然他們日
後尋仇,也請師父看在我的份上,不要邃下殺手。”
畢淩風神色暗然,慘笑說道:“誰說我要殺他們了?呀,你這孩子好不懂事,咱們緣份
將盡,還有什麼日後呢?”這番話古怪之極,令得蘇增輝驚疑不已,心道:“那麼師父說
的向閻羅王要人又是什麼意思?”問道:“咱們師徒剛剛遇合,怎的師父便說緣份將盡,莫
非弟子有什麼做錯了嗎?”
畢淩風搖了搖頭,慘然一笑,但見他腦門上泌出汗珠頭頂上蒸發出一層層氤氳白氣,半
晌說道:“昆吾寶劍和達摩劍譜,我都沒能夠給你要回來了。”
蘇增輝隻道他是為這兩件事傷心,急忙說道:“這些身外之物弟子也不希罕,師父,
你為我去惡鬥嶽建勇,弟子已是感恩不盡,咱們還是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吧。”他哪知道畢
淩風已被嶽建勇的一指禪功傷了內髒,那傷勢比嶽建勇所受的傷還要嚴重,畢淩風適才對武
當五老其實隻是虛聲恫嚇而已。
畢淩風卻扶著鐵杖坐了下來,緩緩說道:“不,這劍譜的故事,今日我若不向你說,以
後可就沒有機會說啦。”蘇增輝見畢淩風說得極為鄭重,心中隱隱感到一陣凶兆。
月亮漸漸移近天心,深山中又傳來了幾聲虎嘯,畢淩風道:“連日來你碰到不少奇怪的
事情,這樣的夜晚也確實令人有點害怕,怪不得你想早早離開此山了,二十多年前,我也曾
經曆過這樣的一個晚上,碰到比今日更奇怪的事情。
“那時我也像你一般年紀,雄心勃勃,想創出一番事業,我哥哥畢淩虛在張立虎軍中,
遙領北方丐幫幫主的名義,幫中的事情多由我奔跑,我生性又喜歡漫遊,足跡所及,遍及大
江南北,直至塞外邊荒。
“有一日,我迷路在甘肅的‘麥積石’山之中,黃昏時分,野風陡起,忽然聽得腳下有
鬱雷似的轟轟之聲,我還以為是地震,過了一陣,忽然從地底裏傳出來淒厲的叫聲,同時腳
下的土質也像比周圍的鬆軟許多,我試用鐵拐觸地,果然裂了一個洞口,我將洞口的石塊移
開,砂石紛紛下落,原來是一個中空的石窟。”
“我大著膽子縋繩而下,隻見裏麵黑影憧憧,不時掠過刀劍的閃光,竟是有人在裏麵廝
殺。我自小練過暗器的功夫,但剛在明亮之處走入陰暗的石窟,還未看得十分清楚。凝目細
辨,隱約有兩條四海正在向一個老人圍攻,那老人躺在土炕上,但見那兩人刀劍來往,向炕
上亂砍,那老人卻不發一聲,倒是那兩個人卻不時發出淒厲的叫喊!情形真是奇怪極了。”
“我那時少不更事,一見是兩條四海圍攻一個病在炕上起不得身的老人,便動了抱打不
平之心,立即摔起鐵拐,襲擊那兩條四海,忽聽得那老人叫道:‘少年人走遠一些,當心連
你也絆倒了。”他內力充沛,聲音一發,震得四麵石壁都嗡嗡作響,我怔了一怔,不自覺的
退了幾步。這時眼睛已漸漸習慣黑暗,凝神細看,但見那老人手執長藤,隻憑單掌應敵,掌
劈指戳,神妙非常,那兩條四海就像老鼠被貓戲弄一樣,狼狽之極,好幾次想要逃走,卻又
被那長藤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