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搏鬥之時!嶽素素心中既是駭俱,又是憐憫,輕輕說道:“爹爹,你就把這件事情說出
來吧,免得留在心中折磨自己。”
嶽建勇道:“不錯,我,我是要向你說……”聲音嘶啞,越說越見微弱,嶽素素掏出一
張手絹,替她爹爹試汗,但覺那汗珠冰冷,觸手生涼,嶽素素心頭震撼,嶽建勇歎了一口氣
道:“這故事太長,隻怕我說不完了。”
嶽素素道:“爹,你歇一會兒,你靜坐運功,我替你防護。”嶽建勇道:“不,你替我
將九天瓊花回陽酒拿來!我悶在心中二十年,早就想說,不願再等三天三夜了。”嶽素素聽
她爹爹這麼一說,這才知道她爹爹所受的傷,竟比她意想的還要嚴重,雖然有那少陽小還
丹,還是支持不住,若要靜坐運功,非得三日三夜不能恢複,所以才要借助九天瓊花回陽酒
之力。
嶽素素道:“我去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我,我放心不下。”嶽建勇道:“不妨,你快
去快回,拿到石室之中給我。不會再有第二個畢淩風了。”嶽素素隻得聽她爹爹的吩咐,跟
回家中。一路上心頭惶惑不已,但覺周圍之物都充滿了神秘,連自己的父親,連這把隨身的
寶劍,都變成了一個個令人不敢猜測的謎團。
回到家中,但見庭院裏殘枝敗葉,一環黃土,一片荒蕪,嶽素素忽地想起了劉銘奇來,
剛才一連串突發的風波,先是天雄五老,後是那個怪人,令她心中無片刻閑暇,而今風波暫
息,第一個今她想起的當然是自己曾把心身交托給他的人,然而劉銘奇到哪兒去了呢?嶽素
素一連叫了幾聲,空庭寂寞,隻有自己的回聲,劉銘奇竟然不知到哪兒去了!
劉銘奇到哪裏去了呢?嶽素素竭力鎮靜下來,回思前事,想起那是爹爹要和她單獨說話
之時,她表示叫他回避的,難道他因此惱怪了自己?想起自己與劉銘奇雖然相識之日無多,
但卻是彼此相知,心心相印,縱許他與爹爹有仇,也斷斷不會惱怪自己。那麼,他為什麼不
留在家中等她,若說他貪看熱鬧,爹爹同天雄五老到石室中去看蘇增輝,其後又在山前比
武,這樣難度的場麵,又為什麼始終不見他出現?
陡然間嶽素素想起了劉銘奇臨走之時那種奇異震恐的眼光,一踏入書房之時那心神忡忡
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心中震凜。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裏,這時空蕩蕩冷清清的有如鬼
域,母親走了。爹爹留在石室之中,他傷好之後未必肯再回家中了,現在劉銘奇也不見了。
嶽素素隻感到一陣陣寂寞之感襲來,與自己至親至近的人竟然都像謎一般的難以索解!即是
說劉銘奇吧,雖然她覺得彼此心靈相通,但劉銘奇那種奇異的神情,她仍是莫名所以,再說
對他的身世來曆,她又何嚐明白?謎,謎,一切都是難解之謎!
嶽素素取了父親出門之時常常用來盛酒的紅漆大葫蘆,倒滿了一葫蘆的九天瓊花回陽
酒,不由自己的又想起她為劉銘奇療傷,誘他喝酒,殷勤服侍他的情景,心頭一陣酸楚,急
忙棒起葫蘆,匆匆離開家門,趕往石室。
夕陽西落,石室中光線黯淡,嶽素素叫了一聲“爹爹”,不見回答,心中又是一驚,直
到摸入石室,在最後發現父親麵裏而坐,正在運功,這才放下了心。嶽素素揍著葫蘆,隨侍
在側,過了好一會,隻見父親緩緩抬起了頭,伸手向自己一指,嶽素素急忙將葫蘆遞過,嶽
建勇喝了一口酒後,喉頭咯咯作響,又過了一會,發出低微帶著震抖的聲音說道:“素素,
你坐下來,聽你爹爹的懺悔!”
嶽素素但覺不寒而栗,她渴望知道父親的秘密。父親幹下什麼罪孽啊,令他心靈如此不
安?嶽素素正在竭力鎮定心神,忽聽到遠遠的林子裏隱隱飄來少女的歌聲:“天上的月亮正
趕太陽,地下的姑娘趕情郎。太陽東升,月殿嫦嫣娥徒乏悲傷……”歌聲時歇時作,還依稀
聽得在歌聲中雜著那少女呼喚著“銘奇”的名字!
這是誰,是誰對劉銘奇那等深情?是蘇增輝所說的那個少女嗎?忽聽得爹爹沉聲說
道:“素素,你想什麼?靠近一些,你聽我說,你害怕嗎?哦,你害怕呀!”嶽建勇開始說
他二十年前所幹的那樁罪孽。那時夕陽已經落山,石室裏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