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威道:“是不是因為你知道等他們長大了之後,就一定不會再做出這種事。”
宋玄道:“是的。”
他想了又想,又道:“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別的原因。”
張同威道:“什麼原因!”
宋玄道:“因為我也是個江湖人。”
生活在江湖中的人,雖然像是風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萍。他們雖然沒有根,可是他們有血性,有義氣。他們雖然經常活在苦難中,可是他們既不怨天,也不尤人。因為他們同樣也有多姿多采、豐富美好的生活。
宋玄道:“有句話你千萬不可忘記。”
張同威道:“什麼話。”
宋玄道:“隻要你一旦做了江湖人,就永遠是江湖人”張同威道:“我也有句話。”
宋玄道:“什麼話!”
張同威道:“隻要你一旦做了宋玄,就永遠是宋玄”他微笑,慢慢的接著道:“就算你已不再握劍,也還是宋玄。”
一個劍客的光芒與生命,往往就在他手裏握著的劍上,
但劍若也有情,它的光芒是否也就會變得和流星一樣短促。
山下小木屋的燈光還亮著,有風吹過的時候,偶而還會將木屋中的歡笑聲,碰杯聲,帶到山上來。
那是他的木屋,他的酒,他的女人。
但他卻寧可孤獨。
天上流星的光芒已消失,青石旁的流水在嗚咽,狂歡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必須冷靜,徹底地冷靜下來。
因為殺人前必須冷靜。
他現在就要去殺人他並不喜歡殺人。
每當他的劍鋒刺入別人的心髒,鮮血沿著劍鋒滴下來的時候,他並不能享受那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刺激。
他隻覺得痛苦。
但無論多深通,多強烈的痛苦他都得忍受。
他非殺人不可。不殺人,他就得死
有時一個人活著並不是為了享受歡樂,而是為了忍受痛苦,因為活著也隻是種責任誰也不能逃避。
他開始想起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東昌,是個很大的城市。
東昌城裏有各種人,有英雄豪傑有騷人墨客有的豪富,有的貧窮還有兩大幫派的幫主,三大門派的掌門人住在城裏。
但無論誰的名聲都不如“金槍李”那麼響亮。無論說的產業都沒有金槍李一半多,無論誰也無法抵擋金槍李的急風驟雨七七四十九槍。
他第一次殺人,就是金槍李。
金槍李的財富和名聲並不是無上掉下來的,所以他有很多仇人,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
但卻從沒有個人妄想來殺他,也沒有人敢。
金槍李手下有四大金剛,十三太保。每個人的武功都可說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還有兩個身長八尺的力士為他扛著金槍。
這些人經常寸步不離他左右。
他自己身上穿著刀槍不入的金絲中,別人非但無法要他的命,根本無法接近他的身。
就算有人武功比他高,要殺他,也得光突破七道埋優暗卡進入他佐的金槍堡去打遲圍擁在他四周的力士,四金剛,十三太保,然後一槍刺人他的咽喉,絕不能刺在別的地方。這一槍絕不能有絲毫錯誤,絕不能慢半分。因為你絕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
沒有人想去刺這一劍,沒有人辦得到。
隻有一個人能辦到,這人就是“他”,就是王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