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出手,大老板先契了一鷲,阿玄也契了一驚。
仇二不但契,而且憤怒,厲聲道:“這個人是誰?”一這少年道:“我叫俊天。”他慢慢的走過來:“我隻不過是個既沒有名,也沒有用的小孩子而已,像你們這樣的大英雄、大劍客,當然不會殺我的。”
仇二怒道:“殺人者死,不管是誰殺了人都一樣。”
他已拾起了他的劍。
俊天卻還是麵不改色,悠然道:“隻有我不一樣,我知道你絕不會殺我的。”
仇二的劍已在握,忍不住問:“為甚!”
俊天道:“因偽隻要你一出手,就一定有人會替我殺了你!”
他在看著阿玄,眼色很奇怪。
阿玄也忍不住問:“誰會替你殺他!”
俊天道:“當然是你。”
阿玄道:“我為甚要替你殺人!”
俊天道:“因為我雖然早沒有名,也沒有用,卻有個很好的母親,而且跟你熟得很!”
阿玄的臉色變了:“難道你母親就是就是”他的聲音嘶啞,他已說不出那個名字,那個他一直都想忘記,卻又永遠忘不了的名字:俊天替他說了出來。”家母就是江南周世家的大小姐,茅大先生的小師妹”竹葉青麵帶微笑,又替他說了下去:“這位大小姐的芳名,就叫做周靜。”
阿玄的手冰冷,直冷入骨髓。
俊天看著他,淡淡道:“家母再三囑咐我,若有人敢在外麵胡言亂語,毀壞周世家的名聲,就算我不殺他,你也不會答應的,何況這位茅大先生本就是周家的門人,我這做,隻不過是替家母清理門戶而已。”
阿玄用力握緊雙拳,道:“你母親幾時做了周家的執法掌門!”
俊天道:“還沒有多久。”
阿玄道:“她為甚不將你留在身旁!”
俊天歎了口氣,道:“因為我是個見不得人的孩子,根本沒資格進周家的門,隻有寄人籬下,做一個低三下四的。”
阿玄的臉色又變了,眼睛裏又充滿了痛苦和悲憤,過了很久,才輕輕的問:“你今年已有多大年紀!”
俊天道:“我今年才十五。”
大老板又契了一鷲,無論誰都看不出這少年才隻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俊天道:“我知道別人一定看不出我今年才隻十五歲,就好像別人也看不出這位茅大先生今年才三十五一樣。”
他忽然笑了笑,笑容顯得很淒涼:“這也許隻不遇因為我的日子比別人家的孩子過得苦些,所以長得也就比別人快些。”
痛苦的經驗確實本就最容易令孩子們成熟長大。
仇二看著他,又看看阿玄,忽然跺了跺腳,抱起他朋友的屍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大老板知道他這一走,自己隻怕也得走了,忍不住道:“二先生請留步。”
俊天冷冷道:“他明知今生已複仇無望,再留下豈非更無趣。”
這是句很傷人的話,江湖男兒流血拚命,往往就是為了這樣一句話。可是現在他卻算準了仇二就算聽見了,也隻好裝作沒有聽見,因為他說的確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所以他想不到仇二居然又退了回來,一走出門,就退了回來,一步步往後退,慘白的臉上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卻不是悲傷憤怒,而是驚惶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