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大世界是上海最大的娛樂場所,每日出入這裏的不是達官顯貴便是江湖大哥,夜夜笙簫,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雲卿是歌舞大世界的頭牌歌女,這裏的歌女分為兩種,一種是賣藝不賣身的,另一種就是既賣藝又賣身的。雲卿屬於後者,但是她隻伺候一個人,那就是青紅幫大當家的,王占戎。青紅幫是上海的第一大幫派,幫眾雜多,派係林立,碰上他們的事,官府的人也是能避就避,實在躲不過,就玩太極。甚至有人喧囂,王占戎才是上海的老大,什麼北洋政府,上海督軍,通通是青紅幫的嘍囉,對王占戎言聽計從。
事實並非傳言說的那般嚴重,但這傳言也不是空穴來風。自古以來,官匪不同路,兩者要麼相安無事要麼兵戎相見,自然誰也不想兵戎相見兩敗俱傷,所以漸漸的雙方都學會了躲,凡事與對方有關的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尤其是官府,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按說今天晚王占戎是要來歌舞大世界的,可是老板娘鳳舞等了許久也不見有王占戎的影子,想是有事情來不了了吧,鳳舞有些失望,回去招呼雲卿上了台。
雲卿長得年輕貌美不說,歌聲還十分空靈,合了那些男人們的心意,誰看見她不垂涎三尺呀,隻是上海人又都知道,雲卿可是王占戎的人,除了飽飽眼福耳福外,怎麼敢動別的心思呢?
“好!”台下喝彩聲不斷,但有一個男人,卻始終坐在角落裏,靜靜的欣賞台上的雲卿身姿婀娜,歌聲飄揚,嘴角掛著一絲迷人的笑意,待雲卿表演結束,他在身邊的小夥子耳朵旁說了句什麼,小夥子就跑開了,不一會功夫,就領著鳳舞回來了“鳳老板,不知道雲卿姑娘今晚可有客人?”男子的眼神還停留在舞台上,仿佛那雲卿還在台上一般。鳳舞咯咯的笑了,一陣濃鬱的香水味飄了過來,“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雲卿今天晚上就算沒有客人也是不能伺候您的?”“哦?”男子轉過頭來,看著鳳舞,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為什麼?”“雲卿呢隻伺候王爺一個人,其他人是碰不得的。”鳳舞在說這話的時候,還頗有幾分驕傲的神氣,仿佛自己的姑娘能夠伺候王占戎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
“王爺?大清朝早就沒了,哪裏來的什麼王爺?”原來來歌舞大世界的人都是爺,偏偏王占戎姓王,叫著叫著四聲的“爺”就順口叫成了輕聲,鳳舞解釋了緣由後,那男子冷笑一聲,“自古以來沒有那個王爺有好下場,不知道這位王爺是不是也短命鬼?”
鳳舞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趕忙向四周看了看,看到沒有人注意他們才放心下來,“你這少爺說話還真不顧忌,王爺可是上海青紅幫的老大,那就是上海的老大,你的話若是讓他的人聽了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他是上海的老大?那上海督軍沈將軍呢?”站在男子身後的小夥子不悅的盯著鳳舞,“呦,這小夥長的可俊啊!”鳳舞的手帕掃過小夥子的臉,他實在受不住那股香氣,打了個噴嚏,“沈將軍啊,還不是怕王爺嗎,得罪了沈將軍你還有命,得罪了王爺你可就沒命了!”
“是嗎那我倒想試試,老板娘,今天我還就要雲卿姑娘伺候了,雖然我不及什麼王爺,但也不是好打發的!”“這……”做這種生意的人就得會察言觀色,鳳舞看著眼前男子的衣著打扮,言行舉止也知道身份不一般,想著定是那家的貴公子初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雖不好打發但總比王占戎強,心想著還是回了他的好。不想正要開口說話,雲卿已經從後台走了出來。
“鳳媽媽,今天王爺可還來,若是不來,我就歇下了。”聽著慵懶口氣,也不是誠心實意的叫聲“媽媽”的。
“雲卿姑娘,”男子站起身來,眼睛一刻不轉的瞧著雲卿,手還放肆的摟住了雲卿的芊芊細腰,“既然今晚王占戎不來陪你,不如我來。”“你……”鳳舞看男子毫不客氣,十分惱怒,上前就要把二人分開,跟著男子的小夥子伸手攔住了她,:“這雲卿小姐都沒有說話,您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