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2 / 3)

薑卿媣

停那月下舞,斟酒一盞,一飲而盡,已然是過的悄無聲息,見那人倚樹而坐,自個兒也尋近處席地而坐,柔聲款款而雲:“景妃娘娘獨具一格的風範,甚是欣賞,清酒邀月的功夫,婕妤處最佳,倒是我淺些無能了,這一舞,也不見得邀得了明月之光,徒留碎影一地,惹得雲影都亂了。您見笑”

自是謙虛,那人也是居所雅致,共賞一輪明月也是獨具匠心,豈有遺憾?

慕若槿

螢火蟲願將夏夜遺忘,如果終究要揮別這段平淡時光,那高高屐齒輕踩著燭焰搖晃,任那所有喧囂沉默都描在畫上

榮華一舞可稱傾國,哪裏就是邀不得明月了?縱使邀不得明月皎皎,邀得帝子憐惜也是好的

額頭滲了些許汗水,握帕拭去,強自笑意濃

但願榮華,莫忘了今日這杯酒的情誼呢

薑卿媣

月色柔和清光濃韻,雲霧繚繞見若隱若現,此情此景,隻應天宮廣寒處,姮娥影。

寥寥二更將過,理衣起身望美人,卮酒一壇桃花釀,我歌月徘徊,我舞影淩亂,月下小酌一杯情愁,似顰非顰之黛,似笑非笑之眸,那人早已忘懷,“卿媣念美人,景妃娘娘情義,今生永不忘懷。”

福身一語“二更著實晚些,今日叨擾,美人勿怪,卿媣先行一步,美人亦早將息罷”

伴月色清光,流影細微處,消失在若槿殿盡頭

慕若槿

怔怔了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手中那夜光小杯熒熒,終是一聲清脆斷了聯係,推了侍兒扶起,扶了扶桑花樹棽棽而立,夢落夢回

一雙剪影立,蹀躞了步子略是踉蹌,終是相背而行,逝了若槿斑斕月影,模糊不清尹小茹

薄旭微露彤雲靉靆間,宮簷琉璃簷角走獸珠光熠熠,熏風羼夾姚黃暖香繚繞,蹀躞幾刻便濕徹蠶絲綺紋百褶裙,顧不得鬢間香汗淋漓,攜媵侍匆促往錦瑟居去。

已晉尚食局正四品主位,身份權勢今非昔比,才抵錦瑟居門前便有掌事宮娥含笑親迎,一壁道著家常一壁引至內室去,堆砌在薄荷冰塊央間的風輪嗖嗖送來清爽涼意,驅散通身燥熱。

趙瑾薇

慵軟斜倚玲瓏寒玉榻,舒伸纖柔蔥指,紫衣媵侍正跪榻跟前以絲帛包鳳仙灩汁,染就嫣紅蔻丹,輕叩鏤玉芭蕉案幾,音色棱棱清響,薄香溢,莞爾勾唇。

帝知己素來畏熱忌躁,特以高山頑冰簇錦瑟居四壁,隻是再好的冰室亦催不去心底的涔涔煩意。正思忖著,媵侍已引尚食尹氏入室,緩緩道,“尹尚食坐罷,天熱,坐坐涼快會亦好。不知您還記得本主麼。”

尹小茹

未至錦瑟居內室,已覺有寒意撲麵襲來,再顧盼才覺廊內密置冰盆,美婢執紈扇撲起白氣嫋嫋,引路宮娥嫣笑道,“尚食見笑,我們小主畏熱,這兒自然是涼快些。若尚食覺著寒涼跟奴婢道聲便是。”

娖娖叩見姝麗,得允徐徐入座,聞言抬眸辨認姝顏,驚惶道,“瑾薇?”自覺失儀,俯身賠罪,“下官失儀。不該直言小主名闈。”心底卻憶忖舊時舊事,此女正是從前的趙掌藥,曾得己照顧,後攀龍榻成妃,一時受盡鄙夷嫉恨。

趙瑾薇

銀勺攪動碗內的雪泡荔枝膏,響起清音,抿唇微啜,荔香清甜沁入心脾,淺笑問媵侍話道,“這樣清甜的涼飲,怎麼不給尹尚食亦備一碗。”又望向尚食,“一路上可是燥熱得很?您就賞臉飲一碗荔枝膏降暑罷。”

見其誠惶誠恐俯首狀,心底暗嗤,唇弧卻如故恬淡,“無妨。你我從前都是同僚,喚一聲倒亦顯得親昵。如今本主雖晉妃嬪,可到底也有事要求人。而且…”忽地湊近其耳垂,“此事隻有你可辦好。”

尹小茹

牖邊薔蘼蔓延盛綻,輕垂花簾似朝霞妍麗,如焰星爍爍,微垂眼簾不敢直觀這般焰團。端望麵前鏤描烏鵲展翅紋理白玉瓷碗,訕訕擺荑道,“這是要折煞下官呢,如此上等降暑美物,下官怎敢安享。”

憖慎提勺,輕撥雪汁浮起片顆胭紅荔肉,眯眸盈盈勾唇,“真乃美物哉!想要品這碗甜膏,不知要累斃多少兵馬。若非破斧缺斨怎得天庭瓊液。”皓齒細嚼蜜肉,頃刻便唇齒盈香,道,“嚐一碗天庭瓊液,不知下官又該付出怎般代價。”

趙瑾薇

杏眸碌轉,挽錦帕遮妃唇,芙蓉麵梨渦淡淡,“本主就喜歡尹尚食這般聰慧的人,說話從來不費力。”摒退身側侍婢,蕊蔻輕叩尚食麵前瓷碗邊緣的烏鵲,音色清泠道,“不知尚食可有聽聞過,‘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柔荑輕扶鬢邊微微欹斜的珊瑚紫玉簪,撫順低垂瓔珞流蘇,抬眸絲毫無紊道,“尚食是有枝可依了,若不然哪得今朝風光無限。隻是本主…本主雖聖寵不止,卻亦深諳韶華易逝的道理,若無固枝可依,早暮要似那落花飄零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