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應了,隨手掃了掃地,便拿著抹布東擦擦、西擦擦,打開梳妝台和衣箱衣櫃瞧。裏麵已經放了秋玉的東西,但也留下了一半空間,看來是給自己的。春瑛清掃完,便忙忙把自己的物品放進去,回頭再摸摸新房間,忍不住翹了嘴角。
這比當初跟父母弟弟擠一個炕上強多了,雖然地方不如浣花軒的房間大,但那頂多是間員工宿舍,二叔那裏又隻是暫住,還是這個房間好,想在這裏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這是自家買的屋子,而不是侯府主人們“賞”的,就更好了。
春瑛聽到母親催促,便戀戀不舍地再看一眼房間,一邊在腦子裏想著什麼時候弄點紅紙來剪個窗花,好讓窗子不那麼單調,一邊往廚房那邊走。她留意到,這個院子除了他們路家,另外幾間屋子都是空的,雖然表麵上那些都不屬於他們家,但母親卻已經很習慣把雜物堆到人家門前去了。若不是那幾間屋子都上了鎖,也許她早就利用上了吧?
春瑛非常熟練地洗米燒飯切菜,路媽媽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挺滿意:“在你二叔家裏住了大半年,手藝倒變好了。你留下來看家,我去接你弟弟回來。”
春瑛應了,繼續麻利地幹活,等做完準備工作,才收了手,打算等父母回家再把菜下鍋。
門外傳來少年男子的叫聲:“路大叔可在家?我是小伍呀!”春瑛忙走出去:“是小伍哥嗎?我爹不在,你找他有什麼事?”
小伍站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的,隱約能看到他身後停著一輛馬車,車頭坐著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春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便聽到小伍笑道:“那可真不巧。我還當他已經回家了呢。”他上前一步,正好擋住了春瑛的視線:“春兒妹子,身子打好了?這是已經回家來了?”
春瑛幹笑著點頭:“是呀……”說起這件事,她的心情就有些複雜。其實她之所以會搬回來,除了父親回了家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小伍那日在路二叔家門口見到她,回來便告訴了別人,沒過多久,左鄰右舍都知道她“傷勢痊愈”了。加上胡飛已經離開,二叔又忽然忙了起來,她隻好搬回家了。這其實算是意外,三少爺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清了清嗓子,衝小伍笑笑:“小伍哥來是為了什麼事?”
“啊,我是送謝禮來的。”小伍晃了晃手中的布包,“在南邊時,路大叔對我很是照顧,我娘說要好好謝謝他,便備了一份薄禮命我送來。妹子替大叔收下吧,不是什麼好東西,隻是心意。”說罷便塞過來。
春瑛愣了愣,從包袱縫裏瞥見裏麵有一疊梅花紋的料子,質地光滑,雖不是上品,卻也值些錢,加上包袱頗有些重量,便推了回去:“小伍哥不用客氣,東西還是收回去吧。我爹幫人可不是為了這些。”
小伍又推了回來:“一定要收下!這是謝禮,妹子若推了,就是看不起我了。”
春瑛正為難,路媽媽抱著兒子回來了,問明白事情經過,便笑吟吟地接過包袱,暗暗撞了女兒一把,又讓小伍進屋吃茶。
小伍一邊謙讓,一邊走進了屋,四處張望一眼,見路媽媽把兒子放回房間,就要去泡茶,忙推道:“真不用忙活了,嬸娘這樣倒叫我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來了咱們家,難道連杯茶都不吃就走?別人定要說我閑話!快坐,春兒,那些點心來給小伍哥吃。”路媽媽吩咐一句,便提著茶壺去廚房衝水。
春瑛站在門口,心裏很想去看弟弟,剛才小虎進門後,便沒瞧她一眼,難道是因為一年多不見,他已經不認得二姐姐了?不過說起來,小虎真長大了許多,越來越象她現代的那個堂弟“小虎”了。
雖然心裏糾結,她還是轉身去拿點心碟子出來,其實就是方才在路上買的蒸糕。才回過身,她便看到小伍掀起耳房門簾往裏瞧,手上一頓:“你在瞧什麼?”小伍朝門裏做了個鬼臉,才回頭對她笑道:“小虎長得真快!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春瑛笑著把點心放到桌上:“快來吃吧,這是才買的,還帶著熱氣。”小伍笑眯眯地吃了一口:“好吃!”又探頭看向另一邊耳房:“你如今睡的是那一間?”
春瑛盯了他一眼:“是呀,不過我才搬回來,屋裏亂糟糟的,可不能叫人看見。”
小伍笑著低頭吃糕,路媽媽提著茶壺回來了,春瑛忙接過倒茶,小伍隻吃了半盅便道:“我得走了,外頭還有人等我呢。多謝嬸娘請我吃糕。過幾日就是清明,我娘要到城外祭拜,初八還要去隆福寺還願,問嬸娘願不願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