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聞女娥玄衣何袂，輕裾隨風遠國相符驤
與王對談，向是無茶。
負扇躬身一禮到底，聲一如常。
“臣姑妄討一杯茶，借花獻佛，以遺王喉。”
起身再觀，王座之人，亦是如常。
“候茶先問：儒行仁，倡民貴君輕；法行刑，主法不阿貴。二者相較，於我大魏當下，何行為上？”
魏王蘇岱
雲日徘徊，金烏高懸。
但聞所言，斂色看去，指侍奉禮。
“無礙，先請落座。”
抻袖負手，長身直立。斟酌言語，沉吟片刻，反問
“代立不忘社稷，先王行以仁政，故法雖強兵，當可易也？”
國相符驤
“先王欲求仁得仁，卻苦無厚基。我地雖廣，銀錢短的卻非一星半點。”
一席話說的自然而然，也並未去過多對他的口氣做任何征詢，雀羽扇晃地不緊不慢，再笑著添上一句。
“兵強馬壯，庫裏卻未累得住經年的錢串子，也是甚奇之事君若是這般便輕了，隻怕這朝堂天下，也無人重得起了。”
魏王蘇岱
“膏梁錦繡貪奢遊逸，餉俸無為者眾。求仁得仁，厚基安築？錢幣安餘？”
“踵武先王，以為百姓芻狗，輕民貴君，重稅增賦，期求庫府豐盈，該是如此？”
迫其神色，搖首，“岱不知。”
侍者掩重門退去。東沼落曦陽薄色，無風無響。擲聲清冽，頗為嘲譏。
“恐是倉廩未滿，盆缶先傾。”
國相符驤
“是臣所言偏差了。”
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略頷首下去。
“非是要王上盡刮膏腴，而是要人、力、錢，皆可盡其正用。個中中飽私囊者，自當嚴懲。”
耳中受下她言，自去拂扇順襟。
“王上是有力挽狂瀾於既倒之人，盆缶先傾之事，斷無可能。”
看向王座之人雙眼，再添一句。
“連橫之事，王上意欲多寡？”
魏王蘇岱
“國相議是。”
此下心定，言罷折臂，疊掌平眉，肅容端色，傾身一拜
“曩昔並越，天下西向稽首。而今我魏，還仰符卿。”
正身，略頓旋複
“八荒九野，何其遼闊。枯木既朽，新芽當抽。雖秦魏邊境嚐交戈，連縱一事，誌在必得。”
“魏土汜博，然短錢糧，逢霜寒必有繩樞甕牖者顛沛失所。東南富庶而不仁，難言。”
“借道秦地，合秦師南下。不知卿意下如何？”
國相符驤
“王上厚愛。”
禮的再深一分應下他的，幾乎是同時直身相看，和顏與聽，聲平且晰。
“既是勢在必得，想必已是萬分的周全。不仁之人，適度刑之，亦無不妥。”
“人、馬可精普混雜，製式可全精，來日戰過，尚可多一杯羹。臣非戰將，便言盡於此。容再一句問，王上欲留幾成兵馬鎮國？”
魏王蘇岱
“善。”
聞其所言，微眯神色。淺忖西北猶有戎，捭闔要務，張弛須度。因是一番計量，估摸虛數。
“東南沛雨豐盈，而魏民不善水性，多也無用。”
“孤記得，穆將軍有女守於邊陲以安靖。如此，便不論西北兵馬，自太阿調四成軍士，餘下並永嘉三成，約莫足以。”
國相符驤
“臣亦以然。”
頷首表讚，再添一句。
“秦立以法，兵不厭詐。臣逾距，妄請王上但凡行事決定，須斟酌考慮再三、再三。”
負扇回背深禮到底。
“先賀王上凱旋。”岑婕妤
冬天的氣候一直都為寒冷，近日又雨雪雰雰，不見得晴過，身著的暗紫襦衣似無用般，輕咳了幾聲，媵加了幾爐柴火，煙氣嫋嫋，香爐馥鬱的香氣撲鼻而來，這才止住了咳嗽。
拾了妝奩，顙點紅。青蛇鬢簪鏤花金鎞。思索著故友也有幾月未見，頗為想念，便拾了把青竹傘，便同媵前去顧宮。
上門前去，媵輕叩門。
顧昭容
逝去嫣紅唇色，未描黛眉。靚藍襖裙，著梅紅襦衣。外雨雪雰雰，殿內曖曖，黯然失色。
柔荑拾在榻上，但睡意頗淺。突聞媵曰：“娘娘，岑氏待見。”聞之媵報，笑了笑，“快叫她進來。”多月未見，思欲喋喋不休。瞧一倩影，道。
你快進來，外頭冷著呢。
說罷，倚在榻上的身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