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語盈盈,妙目流盼,話罷掩唇嬌媚一笑,退身至座,撚一把腕上珍珠石榴瑪瑙串兒,若有所思。側身托下顎,兜轉千緒。
“賢妃?姐姐錯了,那是才人。”
意義不明一笑,“如今卿氏失勢,必是牆倒眾人推。各人自擇良木而棲,誰顧卿氏如何?借此一瞧眾人麵目,哪個忠心,哪個奸佞,一目了然,好控大局不是?”
樊珞顏
“才人?”扣住字眼玩味一笑,“妹妹這話倒是說對了,她卿氏如今成了才人。”鍛地繡花百蝶裙隱足下雙蓮並蒂錦鞋,鬢上寶藍點翠珠釵泠泠作響似啽哢繞耳不絕足以回味。
“玉翩,把本嬪的青花底琉璃花樽呈上來。”轉眸一笑百媚生,“你剛搬過來,這花樽送給你,慶你我姐妹一心。”頓了頓,“也是同慶…”止於唇言於心,慶她卿氏牆倒眾人推。
花清柔
目光順著花樽落下,戧金護甲叩了扣其身。清脆異常,果然是個剔透玲瓏的寶貝。樊氏出手果然不凡。挑了挑柳眉,嗤笑一聲,依舊瞅著花樽,語氣悠長。
“送我做什麼?姐姐又錯了,為何不與眾人同喜?”
怕樊氏不明白,毫不猶豫將在花樽上的目光轉移,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一字一頓,“設宴,後宮同喜。”
卿氏失勢,保不齊還有東山再起的日子。今日好借此收買人心,掌握後宮實況。到時卿氏若能再起,也不過是寡不敵眾。憑她母族勢力如何強硬,傾權前朝,失了力爪和銳齒的猛虎有何可懼?而如今,我為樊氏出謀劃策,也當為自己留條後路。
我願賭一把,賭樊氏不負我。
樊珞顏
眸光微閃瀲灩流轉,暗暗記下了個狠字,她花清柔幸是盟友,若非如此定要先斬而後快。略微思量卻覺如此甚好,卿氏家大業大可後宮紛紜,朝堂又怎能將手伸進這深宮大院。
指尖輕點檀木桌麵,唇邊蕩漾一絲輕笑,“如此倒是絕了她籠絡人心的後路,月後帝子壽辰,倒不失為一個好日子。”微微瞧她,“如今鳶苓夫人也快生了,這後宮也該多些女子為聖上綿延後嗣了…”
花清柔
妙目顧盼,慧黠在眸中熠熠一閃,而後立斂精光。她話止於此,其中之意我怎會不曉得,隻是那林氏,畢竟乃鳶苓夫人,倒是有些棘手。斟酌兩下言語,欲意躊躇。
“皇上福澤深厚,子嗣綿延。隻是皇子多了,事也多了。譬如嬪妾曾閱醫術,上曰,滑胎者半,死胎者半,母子俱亡又半。世事難料嗬。”
輕描淡寫一句話,宛如渺渺寒煙,輕揚悠遠,最終沒入乾坤而無形無影無蹤。銅鶴內的焚香嫋嫋氤氳,熏香漸濃,刺鼻的緊。擅自啟了鶴紋祥雲雕銀蓋,勾著護甲挑了熏香。鬱馨漸散,外頭春日獨有的花香飄忽進來,蔓延了一室。
“香太濃了,聞久了總得換換的氣味兒不是?”
拋以嬌嗬。
樊珞顏
終為盟卻並非日後同行,回眸一笑百媚生。且不過是後宮女人中的一個,心思冗雜比之比幹多一竅又安知福禍。斂卻若幹心思,悠然笑,“別的宮妃我是管不著的,可你這一份我當是上心的。”
花清柔有了孩子未必難以掌控,難耐帝子之威卻不能將手伸到子嗣之上。如今也不過隻能叮囑二三,“司饌司那頭送的補品多的很不乏保養身體的,你回頭拿上幾份,養好了身子。”頓了頓,“孩子才是最大的本錢。”
花清柔
她沒有接過我的話茬,而是將話題一挑,驀然,心突兀地一跌。不由自主頷首看向平坦纖細的小腹,不免心中油然生感慨,一時失意惘然,暗自沉沉長籲短歎。而後腦中靈光一現,狐疑不解,恐樊氏探知,連忙將螓首含得更低。
晨曦灑下翩然一弧,遠方琉璃鑲金圓頂熠熠生輝,風卷百鳥齊鳴,群芳未歇。乍看隻覺寧靜曠達,心曠神怡,而後悲憫然。
樊氏膽敢促我有孕,怕是不軌已謀,那補品,我又怎敢安心服食?
“嬪妾不敢多貪。”
言簡意賅,也不知該辯什麼了。屈身一禮,“孕需集天時地利人和,嬪妾福淺。”頓了頓,“叨擾姐姐多時,嬪妾現行告退。”
樂悠塵
“一襲青白色長袍,墨簪束發於腦後,腰間墨帶束,墜一玉佩乃是家傳,手持折扇,扇麵不知何人所做,僅題詩一首,卻又不知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