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淺笑望著眼前佳人,薄唇輕啟卻似嬌鶯恰恰啼,“前幾日得了一件流仙繞世裙,想著配公主甚好,公主看看,可還喜歡?”

李墨倆指尖劃過流光溢彩的裙子,白日裏,布匹間的縫隙看得一清二楚。我的衣櫃裏從不缺穿的,人為規定似的,一降生到世上,吃穿住行提前備好。“有心了。我這衣料頗多,你若喜歡就挑揀些。”幽深的眼睛中的從容像墨在硯台中擴散。

收了她的禮品相當於給了她護身符。我何德何能,又憑什麼去替她攔下未知的凶殘的女人。“這衣裳更襯你。”嘴角上揚時,我成了曇花。

冉嫿顏悠悠的看著她,唇角的笑似乎僵了一瞬,說不悅是必然的,但倘若此時撕破了臉反倒是我的不對了。眸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卻又如舊,本就不抱任何念想的不是?“我來也來了,公主收下便是,權當是你今日款待的謝禮。莫不是公主嫌棄這禮薄,不願收?”

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劃過小腹,寬大的衣服完全遮蓋了自己細微的動作,倒是免了些麻煩。雖說受了氣可也是為了這孩子,倒是希望他不費我苦心經營。

李墨倆,“禮尚往來。你瞅瞅這兒有哪些喜愛的,挑了拿走。”話語輕飄飄的像是雲朵,我又俯首抿了口茶,生硬地把困意壓回原地。抬了抬手,薄如蟬翼的衣袖無形地劃了一條賞心悅目的曲線。

餘光瞥見她送來的裙,竹枝紋的衣擺為夏日增添涼爽。眼眶裏佯裝了滿滿溫情,就連繁雜的發髻頭飾也變得和睦可親。

冉嫿顏瞧她似乎是真心的樣子,如此也就往著去望了望。倒是望見了一青花琉璃尊,眉眼帶笑,“既然公主如此說了,本嬪也就不客氣了,不知這青花琉璃尊公主可舍得割愛?”輕柔的話語飄散了去,即是如此?

夏日裏清風倒是有的,輕搖小扇微光閃。嫿目流轉,悠悠的笑了。笑意為了何卻是無從可知,入目美景如斯佳人淺笑悠悠。

李墨倆不曾瞥一眼琉璃尊,喚來立在庭院的侍女,囑咐她包裹妥當。昂首便見日光鼎盛,刺得瞳孔一片金色。“若是你生了,南來北往各宮各派不知得送多少禮。怕是你到時看花了眼。”

攥捏著月華絲帕,兀自幹咳二三聲,眉頭皺了複皺,像永遠解不開的牡丹鎖。“藥湯味難聞,不久留你了。”喑啞地丟了句話,小步走進了屋。一入目,床榻。

尹小茹春庭百花旋盛爭妍,亂煞光年遍。愈覺目視倦怠,柔荑輕揉疲眸。

宮預設春宴,得囑至太液池督促偷倦宮婢,莫致宮宴出岔。事務繁雜,似理不盡的青絲縷縷,教人心煩意亂。

抬眸,朦朧中卻見倩影漸近,麵容詫色稍縱即逝,憖憖福身唱禮,“下官問娘子安。”

傅濯詩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承著春申,進宮之日不長久,卻不料深宮已是暗權洶湧,宮闕之爭難免了吧。宮中之乏不如且行走走罷。宮中今日瑣事正繁,生人亦多了不少。

不覺往那太液湖去,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人繁事鬧,教前日說將設春宴,難免了這番折騰。欲走,一位女官倒是循了禮,忘去不就是那司正,淡淡一笑:起罷。“尹司正下可是忙了,隻是不知今日可安?”“想起賢妃那一事,如今他們的權勢可是動蕩了,又怎安?”

尹小茹駘蕩和風拂麵寒,鬢邊櫻朱流蘇亂舞落在瘦削肩頭,卻是一陣寒意湧上心底。

都道樹倒猢猻散,為著賢妃降位之事已奔波數日,一時耳染諫譏無數,隻覺跋前疐後,前途渺茫。

“勞小主關懷,下官安好。”雖說心蘊惱意,卻尚不忘處世之道,隻以莞爾飾容,淡淡回語。

傅濯詩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聞罷,置之一笑。心下想,她這話倒是虛了。

走至她身旁,“本嬪倒是想和尹司正一敘。”風回小院庭蕪綠,柳眼春相續。回,“尹司正若不忙,且可陪我這閑人消遣。”撫開那柳枝,走至亭子,

望那湖景,可謂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且依望,那司正倒是頓了會才走來。“她可攀附那賢妃多時,沒了個主子,倒是神魂倒顛了”淡若一笑。

尹小茹撫拭額門細密汗珠,略有躊躇意,卻忖度現今已無穩妥靠背,切不可再得罪誰人。

思罷,輕抿玫唇,笑意盈盈行近前來,道,“既是娘子盛邀,下官怎好推脫。”

湖麵安瀾似鏡,心底卻已是激起千層浪,言色慎慎道,“如今宮闈風波四起,小主怎的還有興致來賞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