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斜綽約之姿難掩怠倦。纖纖素手拂過鬢角。回首攜媵離。宋添錦。

曙光微熹。我起身坐於朱棱鏡前喚來滕為我梳妝。淡粉一二層。執筆描翠眉。鏡中的人自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又著青色宮服。配這翠季。

食過小粥便獨自一人散於明輝。立身於宮前望外依依美景。

裴未絮璣玟。

春暖人便如燕般飛到這“王謝”堂前,隻惜人非鳥雀,竟是這般眷戀那渺遠的家鄉山水……。本也盼著能飛上枝梢,可瞧這滿庭芳華,我又有幾分才貌可恃,入了尊眼呢?心下愁苦,隻淡淡塗了妝,緩緩行去,欲求美地能愉心。

秀美姿容入眼,略有豔羨。試探著出聲“前處可是同宮姊妹?這裏更衣裴未絮氏璣玟。”

宋添錦泠泠瓷音由遠及近將那萬千思緒硬生生扯回。黛眉微顰。抬眸細辨之。伊人淡妝宮服素。思其應是同宮姊娣也。又聞她所言。裴未絮璣玟。無雙妙人啊。

我粲然一笑。眉眼彎彎。兩邊醉人的酒窩顯而易見。碎步向佳人去。

“我道是何人。同為更衣。閨姓宋。叫我添錦便好。”

裴未絮璣玟。

“宋氏添錦?你這名兒,好生意蘊。宋氏源自周武王封武庚,乃是武王待人仁德、見識高遠之彰。添錦之詞,曆代解釋均為‘錦上添花’。想來是令父母盼著你能成為我大唐錦繡盛世之花呢,你這入宮,似是命中有定呢。”

本是無端尋個話頭,卻是引得自己難受,便強展了顏,牽著人手,落坐於石桌,斟茶兩盞,掩唇淺啜。

宋添錦含羞半低頭。粉麵豔豔似三月桃花,眼波清清似春日溪水。我坐的端正。諾諾笑道“姊說何話。看人皆看心。添錦細細瞧你。卻也不賴。”

我笑得莞爾動人。也隻有此時才笑得真。隻怕今後難以不露虛情假意之容。

這茶霧氤氳漂繞模糊不清了我眼。也模糊不清了我今後深宮之路。該如何走才不成了那效顰。故自捏起玉盞。叩幾口。隻留檀口碧水痕與一口餘香。風拂麵龐茶香氤氳了她的麵孔。平添了幾分雅致。

裴未絮璣玟。

人音甜甜不膩。不由眉眼淺舒,淺笑而雲“瞧你容色嬌美無方,儀態嫻雅高貴,舉止從容又帶三分矜持。定是淮南宋氏之女吧。久聞淮南盛美,晨有旭日破雲靄,昏則丹霞染樓台,入夜白露映燈花。心馳許久,盼阿娣圓了阿姊心願。”似是尋得遣愁處,宮中韶光不複苦。眸色閃現期待,替人更茶易盞、洗垢撇沫,隻盼風光可得。

宋添錦瞧她一眼。俏俏一聲笑。雲“姊莫取笑添錦。添錦見姊淨誇與娣了。姊也是一代美姬啊。娣見了甚羞赧”複之而言“姊到好眼力,隻不過淮南之地怕是添錦看多了風光。若姊心喜,待何時姊同添錦一起去那兒遊樂一番。”見她為我更茶易盞。柔荑輕拂上她手。我自嗔一眼。曰“姊的手可涼。這事應由娣來做”

裴未絮璣玟。

“娣可是說好的,應說當做到才是”我言畢一笑嫣然兮,瞧天色一眼,緩緩起身動作稍頓後走焉,反拉她手,含笑輕搖了玉首。“風起了變是涼,添錦可同我回居再慢慢兒聊?”

宋添錦拉著我的手是溫暖的,暖在人心。雙親還恐我在宮中尋不著知己,這便是一個相投好的,頗有姐姐之影。

我自彎唇起笑,立身棄盞“好啊。”遂一雙人一步一步挽手回裴未絮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