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是不會去尋的,可自我已來,我知道已經沒有了退路…”

手附竹子,緩緩立起,轉頭往著竹林深處而去…

喬馥妱可還記得昔日的春景。但留下今日的雪致。雪與爭峰,冰霜齊飛。

北風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未照殘光,隻見寒氣。揉了揉雙眼,慵散下榻,著那淺藍拖地長裙,綰一素簪,朱唇呈紅,不失風度。

想著去看那梨花,攜婢同往,又披狐裘大氅,路過那雲舒宮,瞧裏那主正立於宮門,天是愈冷了。

“予賢娘娘安諾。”

“娘娘可否賞妾一杯茶?”

膽子兒雖是大了點,卻又似鼓足了勇氣。

雲千涼梅花輾轉問,霜雪何遲來。是冬姍姍來,披了錦衣禦園遊,寒梅紅透暗香台,隻留餘香何人采,天愈寒,緊了步子回宮。煮茶依榻,喚婢取了紙墨筆硯,遊園一賞有感欲落筆記下。

踏雪而來,廊前徘徊,拂去潦潦一身白。不過歇下幾時正欲提筆,麵前即有佳人尋茶而來討茶解渴。

隆冬雪紛紛,寒意料峭風凜冽,狐裘氅亦遮不住的冷,佳人常站於此頗是顯得不近人情的,揮袖允了,便是踱步至嫋嫋檀香木桌前悠悠落座,看下座佳人捧茶淺酌。

托腮幾晌唯有餘煙繚繞,靜謐無聲同以往跳脫的性子差了幾分,朱唇輕啟微微晏“喬良娣今日何以尋至本宮此處?本宮以為,良娣還未至缺茶少水的地步,怎的同幾日微沾水似的,倒是頗給本宮麵子的。茶可好?”

宮中暖意溢,倦意漫上心頭,眼瞼微闔,隱有耐煩之意,佳人不過如此,何須在意,費了時卻了意,興致全無了罷。

喬馥妱寒風摧樹木,嚴霜結雪庭蘭。芳霜豔沁人,不及梅花傲骨。風崢崢,綴於雪峰,有幾分姿色。

宮景美,不及宮外自由無憂慮,幻想逃離,奈何宮門深,紅牆厚,亦是不可。做場夢待,嗬。

聽佳人言,眉角輕挑,言,“妾自是喝得起茶水,隻是,娘娘這的,與其他的截然不同。”

“多了一分傲氣,多了一分嫵媚。”

雲千涼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是梅孤傲,出於霜雪,立於嚴寒。茶既梅茶,融梅混雪,自是傲氣淩然,暗香幽來的。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錚錚傲骨也抵不過那凜冽寒風呼嘯,不過強弩之末罷了。

是佳人誇茶傲而嫵,她卻了些許鬧意,慵懶眯眼起身榻前,瞧著佳人酌茶淺淺喜自勝,斟了幾晌悠悠晏“喬良娣這般捧場,本宮也不好駁了你麵子。梅茶如此稱你心,本宮便贈你一壺。不過,良娣畢竟兒擾了本宮詩書意,這不如就替本宮研了墨,做了詩,也算是償了這冒失討茶的差錯。良娣覺著,可好?”

她緩緩邁著步子,錦靴踩地聲響回蕩,佳人笑顏如花卻是幾分刺眼,狠了心決抹了笑容自始傷。

她並非無心無情之人,奈何入這深宮,生死不過刹那間,優柔寡斷自是遙遙無生路。她淒淒慘慘戚戚履步艱難步履薄冰遙遙爬上賢妃位,如人飲茶澀意自知這千尺涼心何處來。